第十六章：慕远阁

    九州看着弓着腰的李忠远去，随手打发了身边的丫鬟，白光一闪，她就消失在敬王府。刚进城时，九州就听到马车外面热闹的叫卖声，行走了一路，肚子早就饿了，等他们想起来自己早就饿死了，还不如跑出来找点吃的，顺便逛逛这京都城。他在各个小吃摊上来回奔跑，吃得不亦乐乎，哪知那王府里早就给她备好了吃的，只是她连那厢房的门都没有推开，自然看不到那精致的食物了。

    九州正抱着一碗馄饨大口吃着，嘴里直呼：“好吃好吃。”周围跑过去两三个男人，身上衣着不凡，边跑边小声的对话：“你也去看秋蓉姑娘最后的表演？”

    “是啊，这好端端的怎么要隐退了啊。”

    表演？隐退？九州吞下最后一个馄饨，放下一钿银子，一路尾随那几个人到了慕远阁，

    这慕远阁处在京都闹市，有三层楼阁，外面看去就富丽堂皇，门口站着两个魁梧大汉，要想进去得先交二十两的入场费。九州看着陆陆续续进去的人，踮脚一跃而起，从开着的窗户处跳了进去。

    慕远阁不似寻常的花楼，这里的女子都身怀绝技，卖艺不卖身，时常被招入宫里表演，没有人敢得罪。

    一楼摆着几张圆桌，是散客喝花酒的地方，稍微仰头能看到吊在一，二楼中间的圆台，这圆台是用白玉砌成，玉面光泽，周围挂着白纱，用来表演。二楼是小包间，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空台，正对着表演的圆台，房间里有设施齐全，可以休息。三楼是姑娘们的地方，在二楼和三楼的楼梯间有专人把守，没有人能轻易上去。

    九州就在这三楼其中一个房间的房梁上半躺着，看着这房梁下的姑娘手执毛笔，面色有些忧愁，还没待九州看清这信中的内容，这姑娘就折起来放在了信封中，又犹豫着在信封上写了“九爷亲启。”四个大字后，把信交给了旁边的丫鬟。

    “去丞相府，交给他。”

    “秋蓉姑娘，你这是何必呢？”丫鬟接过信，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门。

    这种花楼姑娘会见世家子弟的戏码，九州自然不会错过，她起身欲要跟上，听到秋蓉呜哽咽着自言自语：“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丞相府距离慕远阁不远，转个弯就到了，可是却没人开门，这丫鬟敲了半天的门，听说是慕远阁秋蓉的人，都去别处假装听不见。九州坐在院墙上，听着这一声声的敲门声心烦极了，索性化身为丞相府的下人，去开了门。那丫鬟看到九州，顾不上手指因使劲敲门红肿，疼痛，从怀中拿出那封写着“九爷亲启”的信交给她，声音急切，“拜托你一定要把这封信交给秦九爷，拜托了。”

    九州接过信，啪的把门关上，拿着信左看看又看看，这秦九爷是谁？去哪送？还是随便找个人打发了。她拿着信顺着灯直路走，路上遇到一个端茶水的下人，她把信往那人怀里一塞，冷色道：“送到秦九爷那。”说完不等那人反应，就迅速逃离了现场。

    九州并没有离开，她很好奇这秦九爷是谁，能让房中那个貌美的人心心念念着。九州从来只觉得自己美貌天下无双，但今日看到那秋蓉肌肤胜雪，双目犹如一泓清水，身上有一股清雅高贵的气质，声音柔和清脆，动听之极，不得不承认是个美人，不过与自己比起来那还是差得远了。她跳到房顶上，看着那下人转了个弯，走到一处院中。

    “公子，有人给了小人一封信。”

    院中站着一位男子，他本仰头看着月亮，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身一只满是伤疤的手抬起来接过信，随即打开。

    这男子身高约七尺，面色娇嫩，看起来不足十五岁，但脸上表情老成，身着黑色长孺，从领口可以看出里外裹了好几层，往那一站，如一个历经几十年的老者。这就是秦九爷？这么小？那秋蓉的眼光真差，白瞎了一副好容貌，九州一边心想着一边跳到这边来，想目睹信中所写，待她近了一些时，才看到开头：“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时，那男子就折起信放到旁边的烛火处烧了，她一脸不可置信，看到信的一角变成灰烬掉落，信的最后一行字也露了出来：此生固短，无你何欢，不求相守，只愿相伴。

    痴情人而已，纵使你心红如铁，也难融他千尺寒冰。九州摇摇头，看这秦九爷的做法，这秋蓉注定无法得偿所愿了，她啧了一下，准备离开，不料突然飞来一只小刀，从她身边飞过，插在房檐上，她被吓了一跳，瞥见那男子正上这房顶，瞬间施法回到了王府。

    一个小小的凡人居然能察觉到我的存在，不简单！回到敬王府的九州走在长廊上，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幕，心里还有些后怕，离开了芜山，法力不足，只能运用些小法术，这也是为什么回来的一路她不怎么活动的原因，来到京都好不容易恢复了点，要是被伤到，得耗费法力治疗了。

    “去哪了？”

    九州抬头，看到楚岸站在走廊的尽头，他身着蓝色锦袍，黑色长靴，腰间银带，挂了一块金色腰牌，在月光下显得清冷，“怎么？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了?”她语气冷漠，眼中却挂着笑。

    “不必，京中各路人知道本王带回了你，恐他们伤你。”楚岸迎着九州走来，语气没有任何波澜，看不出是真的担心还是措辞。

    “呵！伤我？”九州冷冷的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这世上能伤我的人还未出生。”这高傲的语气仿佛在丞相府逃走的不是她，“梅园，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