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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魏家请过掌柜,又给掌柜伙计的都发了过年的银钱,铺子便正式放年假了。
魏家这里还有些年礼有走,譬如,几家生意往来人家,还有就是魏家的亲家赵家。
这些,就是魏家男人们的事了。
不过,有一桩,是魏银做的,那就是,给房东许家送了两包点心两条鱼,还有就是明年的房租。
要说,魏家也不是没钱在北京城置宅子,可就像魏老太太说的,咱们有家啊,咱们家不在北京城,在北京,这是来做生意的,以后老了,还是要回老家的。
所以,完全没必要在北京城置宅子。
于是,魏家这些年,一直是租别人宅子住。
好在,这院子也不小,三进院子,二十几间屋子,足够魏家人住了。
给许家送房租的事,魏银叫着陈萱一道去。
魏银的话,“让二嫂去认认门儿。”
“有什么好认的,就是前后院。”
魏老太太嘟囔着,掀开大锅,一阵炖肉的浓香便扑面而来,不要说厨房,就是整个魏家,都给这炖肉香的了不得。
李氏递上筷子,魏老太太接了筷子在肉上一扎,便扎了个通透,魏老太太笑的眉眼弯成一线,“这肉好了,别再添柴了。”
李氏应一声。
魏老太太回头见陈萱在一畔站着还往锅里瞅,遂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你成亲那天,许太太也是来过的,去认认门也好,前后邻的住着。”
陈萱知道向来年下炖肉,魏老太太要吃第一口,如今这肉炖好,魏老太太想是担心她留下来吃炖肉,方打发她同魏银一道出去。
陈萱也不多说,她虽也喜欢吃炖肉,可还没到馋的地步,就同魏银去了。
陈萱回屋把出门的大衣换上了,魏银也换了新大衣,俩人相视一笑,魏银拎着点心包,陈萱提着竹篮,里头是两条冻鱼。
许家这原是处四进宅院,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如今许家老爷也没什么营生,就指着赁院子的银钱过日子。
许太太见着魏银陈萱过来,连忙自厨下出来,热情的招呼俩人进屋。
许家也是旧式人家,不过,同魏家做生意的人家不同,许家祖上说是念书的。
一进他家堂屋,迎面而来的就是正堂墙上挂的一幅花卉卷轴,卷轴两侧是相宜的对联,至于写了什么,陈萱就不认得了。
许太太在上首坐了,请魏家这对姑嫂也坐,许家的那位姨太太已是洗手端了热滚滚的茶来,许太太笑看向陈萱,“今年府上添了人口,我一直想过去同你家老太太说话呐,偏生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倒是你们先过来了。”
同陈萱魏银问了好。
二人递上礼物,许太太直说客气。
魏银又送上明年的租金,许太太笑接了,同那位姨太太道,“咱们新蒸的高梁红枣的粘窝窝,这会儿正是好吃,拿两个给阿银和二少奶奶尝尝。”
陈萱见许太太穿的是一身洗的发白的棉旗袍,身上的首饰不过耳朵上一对细细的银耳圈,倒与自己戴的有些相似。
魏家赁的是许家三进宅院,许家自己住的,反就是这一处截开的大院子,院子虽大,也不过十来间房,可见许家生活并不宽裕。
而且,据陈萱上辈子知道的,许家六个孩子,不论儿女都要去学堂念书,每年又是一笔不小开销。
许家不是富裕人家,就是他家的粘窝窝,怕也只有在过年时才会蒸上一些,陈萱觉着不大好意思留下吃,魏银同许太太很熟,已是笑眯眯的应承了,“唉哟,我年年冬天就盼着许婶婶你蒸的粘窝窝。”
许太太笑,“阿银你是常来的,二少奶奶是头一遭,二少奶奶莫拘束,我家老爷同府上老太爷是极好交情,只当自家就是。”
陈萱连忙应了。
许姨太太端着个黑漆茶盘进来,茶盘上两个粗瓷小碗两双木筷,一碗里放了一个新出锅热气腾腾的高梁米和了红枣蒸的窝头,因高梁米发黏,故而叫粘窝窝。
别看北京城里许多高档饭食陈萱不一定见过,但这粘窝窝,以前在老家过年时,婶婶也要蒸的。
见魏银接过碗吃了,陈萱也没推却,接过尝了尝,的确好吃,高梁面好,枣也甜。
陈萱道,“这窝窝蒸得好吃。”
许太太笑,“这是我们院里的老枣树结的枣,这树也有两三百年了,每年八月十五打了枣,我都晒了存起来,年下使着蒸粘窝窝吃。
高梁面是我们乡下的一位族叔给的,我尝着,以往年在面铺子里买的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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