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流月说这话,良岫道:“我怎么听流月话里有怨气呀!”
“那是当然,奴婢的怨气大着了,尤其是对圣上!既然让小姐留在问杏轩,那怎么连银子木炭这些东西都不给了?是打算将咱们几个冻死饿死在这里吗?”
“哪里就会死了,不要这样说话,圣上不再是一位富贵闲散王爷了,那么多的国家大事都要去操心,哪里还记得咱们这里,让看门人再去宫里问问,后宫里也是事情更多,只怕贵妃娘娘一时忙碌给忘记了也是有可能的,你又何必生气,自寻烦恼呢?”
“小姐你别管,你只管养好身子,过几天若东西还不送来,看我不打进宫去,闹他一闹!”
“万万不可,现在与从前不同了,现在王爷是一国之君,贵为天子,怎能允许有人对他大不敬?再说,皇宫戒备森严,只怕你还没到宫门口就被抓起来了。记着万不可莽撞,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与惜月更不要活了。”
惜月也进到屋里,对流月道:“姐姐不要再逞强了,上次你被关进黑水牢,小姐为了救你,竟答应给王爷当奴婢每日去益康殿和书房做下人才做的活儿,还要忍受王爷的羞辱和打骂,弄得身上伤痕累累。你万不可再给小姐惹祸了!”
“惜月,不要说了,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咱们三个互相依靠着,再苦再难也能熬过去的。你们不知道我自四岁到十三岁在西北的嵯峨山白云观生活了九年,那里离安都不过一百多里,甚至比安都还要靠北,严寒、暴雪、饥荒、野兽袭击,什么都经历过了,所以这点苦在我眼里不算什么。从小时候起,我就感受到,困难并不可怕,只要身边有互相支持、互相关爱的亲人,便没有什么克服不了的苦难。”
“小姐,流月不知道你为了奴婢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良岫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每一次发脾气其实都是为了给我争取利益和尊重,你是为我好。可是那样往往会让你受到很大地伤害,我不愿意。你们是我身边最后的亲人了,千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不然我真的就成了和王总管一样的孤苦伶仃之人了。王总管为了我给我争取利益,落得个老无所依,孤苦寂寞地度过晚年时光,我心里很是不忍。但是,好歹他是自由的,我却是被关在这个囚笼里任人宰割,没有了你们,我会更寂寞更危险。所以,你们都要听话,不许再冒险了,好吗?”
两个侍女含着泪点点头。
正说着话,却听院外有人打门,“流月姐姐、惜月姐姐,请开门!”
流月侧耳一听,笑道:“是小连子和阿喜送炭来了,我去开门。”
打开门,果然见两个小太监抬着一筐木炭站在门外。
“多谢二位公公,快进来吧!”
良岫站在正房门口,看他们抬了筐进来。
两个小太监,见了,急忙放下筐磕头,“奴才见过殿下!”
“快起来吧!有劳了。”
“殿下,花匠师傅说了,不知要给殿下送炭,所以烧得粗糙了些,这些是挑的好点儿的,殿下先凑合着用,过几日再烧好的给您送来。”
“你们替我谢谢老师傅,让他注意身体,别累着。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两个小太监连连应声。
流月指挥着二人将炭抬到南房里,良岫又让惜月给他们拿了几吊赏钱,让他们去买果子吃。让他们给老花匠带了两瓶良岫亲手酿的可以驱寒除湿的药酒,以致谢意。
两个孩子接了钱和酒千恩万谢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