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左布衣循声张望,似乎轻轻叹息,手一扬,那缕青丝抛出,竟然在空中幻化成了无数彩虹聚成的飞桥。江左布衣展身飘上飞桥,双袖一动,拂开漫天的烟雨和彩蝶,朦胧一团游云吹来,他凝望着游云,笛声随之云烟般散开,而那春雨般的呼唤从游云中逸出。
“江郎,三生石前的约定,君还记否?”
江左布衣沉沉地咳嗽起来,手中长笛在他痴然之际脱手坠落。
游云渐渐散尽,一片明灭变幻中,一座危崖隐隐约约现出,危崖之下,一方青石灵动如影,青石畔,一人盈盈独立。
云间水上,重城万里,相思如月,经年寻觅,梦中能否重逢?
凄凄迷梦,是耶非耶,念当年明月,烟波浩渺处,可曾记得脉脉此情?
江左布衣走向明灭变幻处,那人婉转回身,痴痴相望,心中无尽的苦楚和凄凉。
重逢也是凄凉,梦中的重逢必是更添凄楚。
“玄儿,为何我们相逢总是在梦里?”江左布衣凄然一笑,两行湿痕在面颊上留下了醒来时的刻骨铭心。
“这是梦里么?江郎,为什么你说这是梦里?”那人问道。
江左布衣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不仅是个梦,而且是一个炼狱。
即使进入梦境,江左布衣的心智也绝不会灰飞烟灭。
手一张,坠落的长笛被他摄入掌中,随之,横笛在唇,笛声有如森森剑气,那人痛呼一声,道:“江郎,你为何这么做?”
江左布衣放下长笛,道:“这一切都是江郎的心魔所化,而你不过是江郎多年心结所成的戾气。渡情,渡情,说到底却是斩断心底的情魔。”
说话间,长笛点出,那人痴痴一笑,瞬间变幻成了一朵硕大的兰花,携带着风雷电火向江左布衣吞噬过来。
江左布衣身形飘动,逸出犹如清风一缕,猛然回身,手中长笛带着森森剑气激射向那朵噬人而肥的兰花。
兰花再度盛开,花心间竟有一个婴儿飞出,迎住长笛,只听得怒雷炸响,长笛应声化为齑粉。
兰花潜游在下,那凶残婴儿鹰扬在上,扑向江左布衣。一时间,漫天烟雨散去,缤纷蝴蝶褪尽,奔雷疾走,阴风狂突。
江左布衣身如游龙,闪展腾挪,避开上下夹击,继之,飞龙在天,身形横在空中,双掌齐发。绵绵不绝排将出来。他所施展的正是秦皇绝功里的席卷八荒掌,刚猛可断岱岳。
兰花飞旋,甚是诡异,婴儿闪展,也如鬼魅。江左布衣虽然将之逼退,却难以一击制敌。突然心底灵光四射,江左布衣飘然而起,径自扑向隐约在危崖下的青石。
眼见他欺近青石,兰花骤然幻化,又成了那人之形,那个婴儿也渺然不见。
江左布衣长笑一声,大袖排空而出,扫在青石上,轰然巨响之后,天地间一片宁谧。
兰花所化的那人倏忽不见,只留下一痕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