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了被灵逍挡住后的反震之力,极阳真气从足下喷发,整个身体浮空厘许,不过这也够了,第一次,韩师业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跃至半空中施展这招了,而是平地施展。
一道红色的巨锤压断了灵逍手上的铁剑,趋势不减,将灵逍击退三丈,青石上留下两道蓝色的光影,这是灵逍将极阴真气包裹住脚下用来卸力的方式。
“下一次你不会有这么好运了!”韩师业自知虽然成功打到了他,却并没有让他受伤。
“呵——”灵逍嘴角上扬,隐晦一笑,内气一阵,只见韩师业被八道蓝色剑气包裹住,显然,这是真武的剑法之一,“你也失策了!”
韩师业一跃而起,想逃出剑气的包围圈,却看到了灵逍此刻已经跳至他头顶,双手握剑,一个最直接的重劈,韩师业只能用剑抵挡,让天龙真气形成一层层屏障,却也只是保护住了重要的穴位。
“噗——”剑气入体。
“好小子!”张梦白也不得不称赞灵逍的刁钻,他早就算好了这一切,韩师业面对这八道剑气定会护住主要部位,可是谁又能想到那背心的一道剑气实则是剑走偏锋,故意不指向要害,只为让其受伤。
“灵逍,看来你的小心思还真多。”韩师业虽然后背被砍中一剑,但正如张梦白所想,这一剑并不是要害,所以韩师业并无大碍,“既如此,我到让你看看当世最强剑法!”
风无痕对韩师业的话嗤之以鼻,竟然有后辈在自己面前说其他的剑法为最强的剑法。
“日月同辉!”韩师业所修炼的武学中,剑法一道,自然以追日剑罡的最后一式为最强。只见原本黝黑的剑身,被烤的火红,似乎在这一刻,清秋的天要回归盛夏之势。
追日剑罡的最后一式,只是改变了原本剑罡的运行方式,将经脉分为阴阳两部分,这一招想要发挥出威力,还是需要精妙的剑招才行,韩师业的剑招自然都是传承于追日剑客留在石台上的心得。
“好快!”重逸惊叹韩师业剑招之快的同时,开始为灵逍担心了。
“快又有什么用?我只需砍中一剑即可!”灵逍不慌不忙,稳扎下盘,手中剑锃蓝锃蓝,一次次缓慢却有力地舞动,如水幕一般疏而不漏包裹住自己。
“我只有剑招吗?”韩师业招中藏招,以剑代枪,原本快而散乱的剑芒在这一刻尽数收缩,赫然交织成一柄丈五长枪,虚化成一条火龙,找准灵逍还未曾着力的一点刺去。
“缠!”灵逍被这一手惊到了,舞剑速度迅速加快,与此同时,从身前弹出数道蓝色气流宛如绸带一般扯住韩师业。
“来不及了!”虽然灵逍加快了舞剑速度,赶上了韩师业这一手,可是刚一触碰剑身上就传来了一股强烈的热,追日剑罡的威势一时无两,不顾缠在身上的极寒,火红的剑尖抵在深蓝的剑身上!
“咔——”最终那剑身承受不住剑尖的攻势,灵逍手上的铁剑一分两段,一股莫大的危机袭上心头,微微侧身避开面门,全身的内气都往胸前集中。
“哗——”又一股气浪传来,这一次比上次的声势更大,扬起片片红叶。
叶落,韩师业的剑架在灵逍的颈边,两人一动不动。
“滴答”一滴鲜血,顺着铁剑滴落在地面。
“我输了。”灵逍叹了一口气,扔下了手中只剩下一半的剑。
“承让。”韩师业收起真气,就在下一刻,韩师业手中的铁剑竟然变成了碎片,也就是说,刚刚两股能量的冲撞将铁剑震碎,或许那刺破的一滴血就是这一招最后的能量。
看着一地的碎片,灵逍如何不知这一次是被韩师业炸了,只要自己再聚气反抗,一滴血又能代表什么?灵逍摇了摇头,抛却杂念:谁说韩师业就没有后手?不管怎样,自己已经认输了。
而在灵逍认输的那一刻,一股更强烈的欲望从心底生出,他觉得再为怜儿报仇后的目标就是打败眼前之人。这一刻,灵逍的眼中的悲意缓缓梳淡,滋生的是无穷的战意。
“怎样?感受到了吗?”张梦白不知何时走到灵逍身边,拍了拍他肩膀,“其实输不可怕,对不对?”
“那为何风掌门如此反对?”灵逍疑惑。
“风兄与我们不同,在他的武道里,只有宁折不弯,没有委曲求全,纵使他的低头的确会让八荒的力量拧成一股绳,可是这也葬送了太白的路,虽然这样你会觉得他有些自私,但我们强行让他加入又何尝不是自私?”
“韩师侄,你这可是追日剑罡?”风无痕不得不承认韩师业的剑法确有可点之处。
“不错,正是追日前辈临终前悟得天地大道,成功九品,奈何时运不济,生机凋零,自闭薨于燕云荒漠。”韩师业如实交代,“不过晚辈已将这一式还给了追日剑教,且萧掌门也与晚辈达成共约,与神威堡做兄弟之邦。”
风无痕不禁明悟:“原来如此!神威堡,天香谷,唐门,追日剑教,还有半个金玉山庄,难怪你敢放言称霸武林。”
“不敢,除此之外,还有襄阳黎家的所有财富,也一并为我所有,我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天塌不惊!”韩师业依旧没有放弃劝说风无痕。
“好一个天塌不惊!哈哈哈!”风无痕仰天大笑,右臂伸直,抬至半空,一个有力的挥动,一道亮白色的巨大剑气贴着韩师业的耳边落下,韩师业左侧的青石被砍出一条寸许深五丈长的沟壑。
张梦白见此,立刻释放内气,八品高级的气势瞬间压向风无痕,却发现风无痕整个人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可破苍穹的利剑,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可斩断,自己的气势不但没压住,反而被斩得七零八落。
张梦白沉声道:“风兄,你过了。”
“既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各位,应天府见!”风无痕挥袖转身,他已经给了韩师业警告,这就够了。
“唉——我还是太弱了。”韩师业看着这条沟壑,身心颤抖。
张梦白生怕韩师业被打击到了:“行了,韩师侄,别管风老头了,他们那些使剑都这样,牛气冲冲的,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
“掌门师兄,好像我们真武也是使剑的。”重逸想到虽然自己几个师兄妹和掌门不需要藏剑了,其他弟子都是使用剑,这张梦白岂不是把真武也说进去了?
“走!下山!”张梦白没想到这一茬,大口一喝,不做纠缠。
剩下的三人原地发愣,在这一刻,心中的阴霾也似乎散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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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山下,张梦白一行人慢悠悠地走着,却看见迎面走来三匹快马。
重逸一眼看出这三人的境界:“这三人皆是七品巅峰,年纪不大竟有这等身手?想来是来者不善。”
领头那匹马,鬃毛黑亮,四蹄健壮,想来定是专业人士驯养的良驹。行至众人面前,骑行者剑眉平展,颧骨分明,神颜如玉,加之身着锦绣,腰佩暖玉与金丝带,好一位翩翩公子。
“不知哪位是王爷?”这公子抱拳问道。
韩师业等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相互看看,不知如何回答。
公子继续问道:“呃——不知哪位是安湖王?”
“我就是。”韩师业这才上前一步,也难怪,这安湖王是个闲差,从来没起到过什么作用,让人记不起来也算正常。
“那您一定是张真人了。”这公子又走到张梦白跟前行礼。
“是我。”张梦白看了半天,着实猜不出来眼前这公子是谁。
公子躬身询问:“不知您们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
“好说。”张梦白也不差这点时间,“公子带路。”韩师业见张梦白答应了,也不好说什么,紧随其后。
行至偏远,公子谦逊地问:“久闻张真人通晓世事,不知能否猜出我的来历?”
“呵呵,贫道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公子这等人杰出身何处?”
“人杰不敢当。”
“公子虽是七品巅峰,可是这掌心却并无习武之人所特有的虎茧,想来定是依靠内功才达到的七品,这等实力也仅限于自保而已,难有作为,公子遇到我们仅是邀请了贫道与韩师侄,而且称呼韩师侄为王爷,看来公子更在意的是这官职,难道说公子是朝中人?”
“哈哈,张真人果然厉害,虽不中亦不远矣。”
“那便是了,公子现在还不是小六吧。”张梦白眯着眼,肯定道。
公子听到这番话心神一颤:没想到真的被他猜出来了,这年纪八十多的老道士真有两把刷子。
“不知公子找我们有何要事?”韩师业问道。
“王爷折煞我了,若不嫌弃,叫我黄顼便可。”黄顼见韩师业没有表示,继续说着,“我来自小五庄,这次前来是想借各位的一臂之力,来帮我完成一件大事!”
“小五庄?”韩师业冥思,其实他是知道小五庄的,但是知道的不多,韩学信曾告诉过他,神威堡弟子想入朝为官,必须要在小五庄任过职才行,不但神威堡,其他门派的弟子亦是如此,“小五庄的实力不弱,却不会在江湖中游走,黄公子想要办事是不是舍近求远了?”
“王爷,或许我们俩的目的是一样的。”黄顼直视韩师业,尽显真诚。
韩师业倒是第一次被一个人这样看,心里很不是味道:“说吧,什么事,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帮你做完之后你能给我们什么?”
“王爷不必担心,我现在不能承诺什么,只能答应到时候报酬定会让您满意。”黄顼说这话脸也红了,这就是一个空口承诺。
“黄公子,说实话,你真的很没有诚意——”
韩师业正准备继续说下去,却被张梦白拦住了:“黄公子,我们答应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需要毁灭我真武山的罪魁祸首亲自到真武认罪。”
“这——?”黄顼自然知道毁灭真武山的人是谁,那就是小五庄三日前来的一个新人,名为胡丹,本身八品的实力完全可以做大内禁军教官,况且他所掌握的东西已经传到了上面人的耳朵里,上面十分重视,张梦白的这个要求恐怕不太好办。
“怎么?做不到?”张梦白略带玩味的看着这公子。
“张真人应该清楚他的能量,如果——”
张梦白转念便想通个中关键,将希望放在灵逍身上,灵逍身怀大悲赋三式,要说报仇是轻而易举。“行了,我不难为你了,我们答应就是。”
“那我就多谢二位,王爷,有人让我给您带句话。”黄顼看向韩师业,“他说,王爷的速度有些慢了。”
“我知道了。”韩师业也猜出眼前人是谁了,“你转告他,应天府中秋大会会是一个转点。”
“好,对了,据说,应天府大会,柳天王也会来,到时候很多人就不便出面,但这是相对的。”黄顼说完这句便里去了。
“柳天王?张真人,那是谁?”
“韩师侄,如果他真的来了,应天府可能不好办,现在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我们得抓紧了。”张梦白也说的云里雾里,留下茫然不知的韩师业。
韩师业第一次见张梦白这般不自信,深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