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真的不能失去你,砚棋,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面前女人的一点一点的衰弱下去,可救护车的影子却是迟迟未现。
那样的绝望,薛焱忍不住哭着哀求。
可薛砚棋却就是攥紧了裙摆,梗着脑袋——
“求我?你不能失去我……咳咳,咳咳……”重复着薛焱的话,薛砚棋剧烈咳嗽着笑着,细小的血沫,从她口中一阵一阵被喷出,“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你还爱我,我知道你想说念阳还没有死,我还不能死,我知道你想说,其实我是沈钰,而你,便是曾经的薛子言……”
胸口剧烈的疼痛,恍若大石头一般堵在心口,直压得让薛砚棋喘不过气来。
而听着薛砚棋这样的话,薛焱那一双眼睛,则是睁的许大——
“薛子言?”他缓缓的重复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便是他当年,在那个小镇的高中念书时,所用的名字。“你竟然都已经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你所有的一切,你所有的心思,我都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你知道我是薛子言,而你是我的小钰儿!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我们回到过去不好么?我们重新开始不好么?我爱你,我是真的,一直爱着你啊!”
提到沈钰和薛子言这两个名字,有关乎高中的那些个回忆,像是洪水一般涌上薛焱的心头,那样手拉着手,轻声细语交流,羞羞涩涩相拥的美好画面,就像是幻灯片一般,在他脑海反映着。
可是薛焱的质问,却再一次,得到薛砚棋带着轻蔑的答案——
“正是你爱我,所以我偏要这样……”嘴里吐出虚弱的话语,薛砚棋的思绪被拉回,刚刚几分钟前,她的车还行驶在路上的那个时刻。
就在那个时刻,激动不已的宫崎,在电话里,把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了她。
如果说,之前有关于薛念阳,有关于让她复仇,有关于薛淇淇所说的那一切事实,是让薛砚棋震惊的话,那么宫崎后来所说的话,便是一个极大的惊吓。
因为宫崎告诉她,说其实她和薛焱的缘分,从很久之前,便已然开始。
而那个很久之前,便已然早到她的高中时代,在那个小小的高中校园里,那个名唤薛子言的清秀男孩,便是当年的薛焱。
所以她薛砚棋这一生,从头到尾,爱过的,其实只有一人,那就是薛焱。
从那时到现在,十几年的光阴,她爱她爱到了骨子里,可最后得到的,却是那样一个,被他操控数年,伤害的体无完肤的结局。
这样畸形的爱恋,这样令人绝望的苦恋,这样让人痛苦的感情。
这所有的一切给薛砚棋带来的伤痛,是就算她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也再无法弥补的。
她恨他,恨他伤了自己的心,恨他害了她所有的孩子。那种恨,也是无论何种爱,都无法化解的。
所以其实她也还爱他,可是她无法原谅他,所以她只能报仇!只能用这世界上,最残酷的手法报仇!
而这世上,最残酷的手法,便是让一个爱着你的人,看着你在她面前,缓缓的死去却无能为力。
所以正是因为他爱她,她便偏要当着他的面去死!
“……所以薛焱……你伤心么,你后悔么?你爱我么?可是这一切都没有用了……”薛砚棋语气嘲讽着,声音却是越来越虚弱,“……没有用了,都要结束了……薛焱,我们之间,这一次,真的,全部,都结束了……”
她说着,每一个字,都比前一个字,变得更轻,她说着,本还充满仇恨,闪亮着的双眼,逐渐变得无神,她说着,挣扎着抬起脑袋,缓缓的凑近薛焱,在他的侧脸上,轻吻了一下。
“薛焱……愿我们,再没有来生……”
清冷的话语,伴随着她沾染到他身上的冰凉血液,终究,在他的耳边,缓缓的消散……
这一刻,薛焱下意识的伸出手,去轻轻搂住她的肩膀。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终究,触碰到她身体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冰凉了。
从鲜活着的,穿着红裙的,美艳妖娆的女人,到此刻,怀里冰凉的躯体。
左不过,数分钟的时间。
而正是这数分钟的时间,薛焱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似是被从身体中抽走,被饿狼叼着一路远行,直到被丢到北极那极寒的冰面上。
那种恶寒,兜头传来,那种绝望,自心底而生,那种悲哀,与生俱来。
“小钰儿……沈钰……薛砚棋,砚棋……我求求你,你睁开眼睛再看看我好不好,你张张口再骂我一句好不好,砚棋……我求求你,你就再睁开一下眼睛,哪怕一下也好!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而等到宫崎再听到听筒里车辆剧烈的撞击声后,寻迹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便只有,薛焱,抱着一身血污的薛砚棋,在血泊里痛苦的场景……
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的晴天,那样的猩红与血色下,那样的绝望与悲伤。
那样的场面,只一眼,宫崎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