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不可一世的寅大王,祭台下老百姓俱已吓得面如土色,惶恐地望着台上所发生的一切,既不敢喧哗,也不敢退散。
而耐人寻味的是,眨眼间天空滚滚乌云消失得无影无踪,往日骄阳似火的面貌复现眼前。
桑鸣发现芙蓉的表情有些惨淡,同情地催促道:“娘娘,此处非久留之地,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芙蓉回过神,抱歉一笑,忽又想起一事,开口问道:“原北都府官员可在。”她一连呼唤了数遍,都不见人群中有一丝动静。
桑鸣嚷道:“北都府的官员有没听见,快出来,再不出来待会儿让我桑鸣揪到定撕你个粉碎。”
芙蓉连忙拉住桑鸣,劝道:“桑鸣别急,我只是想找出个贤人来维持北都一方秩序,既然他们无意抛头露面,就不勉强了。”接着她又说道:“天下断水的真正祸首并不是我芙蓉,如果我真能以一死换回水源,眉头也不会皱一下——大难之年‘死去容易,活着难’,我怎么不能体会你们的甘苦。现在我得上天神助,肩负天下兴亡的使命,天机不可泄漏,但有些莫名的流言绯语,是是非非总是不可避免的。天下百姓们睁大眼睛别被愚昧迷惑,立场坚定,拥护皇家,别再受谣言左右。我芙蓉也是个苦命女,绝不会为天下百姓带来祸根,你们也要自珍自强,挺起胸膛与天灾作斗争,相信正义握在人类手中,幸福与平安总有一天会降临的……”
这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引得台下百姓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不停——尽管没有博得阵阵掌声,但这间接的附合和转变的神态使芙蓉的心坦然了……
她最后对桑鸣说的一句话足以代表她的心境:“如果能感化老龙王,求来雨水,芙蓉粉身碎骨,死而无憾!”
巍巍横山似一条被吸干血液的巨龙,趴在悲风瑟瑟地赤地上。
自八易神实施复仇计划以来,横山再也没有安宁过——以致八易神独自一人时不无忧悒地惨叹:我八易神正义在握,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雪耻澄冤,可如今仇没报,自损不少,到底是我八易无能,还是天意如此……
这日午后,八易神前脚刚跨出大门,迎面撞上守山门的老李头,他一脸的慌张。八易神知必有大事,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老李头显然是跑来的,气喘吁吁答道:“桑鸣上山来了。”
八易神心中一凛,到底是来了。可恨的是,这个小桑鸣完全不把自己师徒放在眼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像自己家里一样——想起心底就来火,八易神猛一拂袖,喝问道:“这小子现在何处?”
“我们拦他不住,已闯进山门,说……说要找你老呢……”
“无用之物,”八易神为属下的无能感到非常恼火,叱骂了一声头也不回向山门走去。
没走几步,就碰上了桑鸣,他身后还跟着个年轻女子,自然是芙蓉。
桑鸣看到八易神时有点吃惊,他一点也没改变,还是天宫那番打扮。毕竟是长辈,桑鸣朝他拱拱手:“八易神,一向可安好。”
八易神眼皮也不抬:“我道是哪位天神,将我老窝震垮还不够,还想背走不成。”
桑鸣愣了愣,知道八易神在挖苦,而且也从他的语气中探出一股杀气。
这时,闻讯赶来了笑无声、哭无泪、难无破,全拥在八易神身后,大有誓死保卫横山之势。当然芙蓉的出现又犹如一团迷雾洒在他们头上,她是怎么逃脱花无色的手掌?那花老四又怎么样了……但是迫于形势,又关系横山声誉,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开口,他们眼睛一个比一个睁得大,似乎想从芙蓉的脸上读到一丝奥秘……
场上静了片刻,还是芙蓉这个“外人”先打破凝固的空气:“八易神,适才闯山实在是等的心急,望见谅。”
“你是谁?”八易神这才发现她的存在。
“她就是被花老四拐走的芙蓉呀。”难无破悄声解释道。
八易神沉默了一会,缓了口气道:“娘娘不是举求雨大旗了吗!上我横山有何贵干。”
芙蓉口气严肃了:“若不是你横山的人对我三番五次的追杀,如今又抓了我的人——我芙蓉何苦爬你这么高的横山。”
八易神一怔,这才想起闭关前抓来的那两个人,记得当时若不是难无破阻拦,怕早将他们制成药丸了。这一想不由暗自庆幸,自己脚踏天下大地,如与准娘娘过不去,那岂不是大逆不道吗——八易神是耿直之辈,大逆不道之事他还是不会干的。
思想上虽有所转变,但在原则问题上八易神是不会退让的,他目视着芙蓉,沉思着说道:“芙蓉娘娘,我久居天下深受皇恩,对皇家之事虽无能相助,但绝不会干涉。既然今日大家凑到一块了,不妨把话挑明,只要从今往后咱们各走各的路,井水不犯河水,那么我现在就可以表个态,绝不会再碰你们一根毫毛,‘升仙洞’的两个人即可领走。”
芙蓉听出八易神话中意思,但装作不解故意问道:“依八易神之意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把桑鸣留下就可以。”
芙蓉的想法被证实,虽在意料之中,但从八易神口中说出仍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本能地拒绝了:“不行,除了这个条件外什么都可以答应。”
八易神冷笑道:“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来呀!给我拿下桑鸣,我倒要看看泥神能调教出多大能耐的徒弟。”
“且慢!”没等他们动手,桑鸣走了出来,冷笑道,“话要说明白,不是我桑鸣怕你们,”他停顿了一会,有些低沉地说道,“留下我可以,但必须马上将元坤法师与小不悔还给娘娘……”
芙蓉一把拉住桑鸣,瞪目喝道:“你疯了,他们会折磨你的,罢了,你留下我也陪你留下算了。”
桑鸣叹了口气:“娘娘,求雨大业迫在眉捷,你带了元坤法师与小不悔先行一步,我与八易神之间有些瓜葛能说得清,处理好马上来找你们。绝不食言。”
八易神点点头,似乎十分高兴:“好,爽快,不愧是泥神的徒弟。”又转声吩咐:“去把人带来。”
难无破说道:“升仙洞一直由张管事照料,由他带来便可以了。”
张一清看了看哭无泪,可哭无泪理也不理。不由心中犯了嘀咕,这倒霉事肯定要推到我头上了,一想到这层,脚都软了——难道自己也会成为已夭折童子军的第二个陪葬品……
从山门到升仙洞只有数里路,来回一趟半个时辰足够。
可这半个时辰对哭无泪来说太快了,因他已从张一清摇晃的脚步声中听到了自己在横山事业的丧钟。
整个事件他虽然彻头彻尾是个受害者,而且他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八易神的事业,至少到目前为止。然而忠心是无形的,错误是有形的……元坤法师这个祸端一旦爆发,特别是此时此刻爆发,那一定会将自己炸得体无完肤——哭无泪一阵后怕,他寻思着对策,也希望能出现奇迹……
奇迹并没有出现,张一清是用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才将小不悔带到众人面前。
芙蓉抱住小不悔的第一感觉就发现少了什么,还是桑鸣先问:“元坤法师呢,他怎么没来?”
八易神不知道有什么法师,但从桑鸣的神态语气看出似乎也不是故弄玄乎,他用眼神问了难无破。
难无破点了点头:“是有一个法师与小尼姑一起关在升仙洞。”
八易神此时还没往严重的地方想,他还怪属下办事不力,或是弄丢了或是一时找不到或是法师架子大带不来……
“张一清,”八易神猛然一声断喝,“你当什么管事,把人家法师弄到哪里去了,马上找来,否则惟你是问。”
张一清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他从八易神训斥的份量已料到该死的元坤法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左也不是,右也不能,夹在中间两头都得罪不起……
也就是这些反常,难无破立刻清楚了内在的蹊跷,没等张一清把话说出来,难无破有目的地接过话头:“张管事,元坤法师是天下国师,娘娘的重臣,如把他弄丢了你十个张一清也担当不起!”
猛然间,张一清意识到自己成了焦点,似乎自己真成了谋害元坤法师的罪魁祸首。到此时,才明白哭无泪纯粹是在利用自己,而自己还要无缘无故为他背黑锅,太冤了,“其实……其实元坤法师已被压死在对面山下了,不是……不是我干的,是……是……”
张一清喉咙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哭无泪见情形不对,一步冲了上来,掐住喉管恶狠狠地喝道:“叫你说你就快说,吞吞吐吐磨蹭什么,想陷害别人吗……”
哭无泪此举太傻了,他以为掐死张一清就可以刷白自己,但他没料到这样做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难无破大怒,劈手把张一清救了出来,不无揶揄地说道:“何必相煎太急。”
八易神勃然大怒,没想到哭无泪当着外人的面竟这样有失体统——太丢脸了。他拖过奄奄一息的张一清厉声问道:“是谁干...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