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刘青山看来,需要去巩固和加深的关系,还有很多。
人情社会,人和人之间走动的多了,感情自然也就会不断加深。
所以在第二天,他就拿着拟定的一份名单,找到了支书爷爷和张队长,一起商量。
“啥,给县领导送礼,这算不算是搞不正之风啊?”
老支书一贯稳重,觉得这样似乎有点不妥。
“也就是送一些蔬菜,过年尝尝鲜而已,也表示一下咱们夹皮沟,对领导们大力支持的感谢。”
刘青山并不准备送别的东西:一大捆韭菜,一大捆芹菜,再加上几斤黄瓜。
张队长点点头,表示支持:“对对对,县里的王县长还有郑县长,公社的孙书记这些领导,都来参观过咱们的大棚,看望下,表示一下心意,还是很有必要的。”
嗯,好像也是这个理儿,亲戚朋友,过年还要串个门呢,老支书也就不再阻拦,把这件事交给刘青山和张队长进行操办。
不过也不着急,怎么也得过了腊月二十五,快要过年了,再把蔬菜送过去。
太早的话,没等过年就烂了。
这几天时间,刘青山就天天跟着杀猪,就连猪血都没扔,用喂得罗冻成一个个的血坨子,吃的时候放到盆子里一化,照样可以吃。
所说的喂得罗,就是一种小水桶,下面细,上面粗。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因为这东西是从毛子那边传过来的,其实是俄语的音译,跟木刻楞的道理一样。
除了杀猪,顺带着,刘青山也把家里那些二串子小公鸡也都宰了,一共二百多只。
等汽车厂来人,直接也拉走,别说二百只,就算是两万只,人家那边也能消化掉。
宰杀完的小鸡,一个个都盘成一团,鸡皮黄灿灿的,一看就有食欲。
平均一个也就三斤多,大概能值四块钱左右,二百多只,将近一千块呢。
去除成本,也能赚五百多,惹得村民都羡慕不已。
不少人都暗暗下定决心:来年也要开始养鸡。
只是现在是冬季,刘金凤的蛋鸡也就没有繁殖,怎么也得到天气暖和之后,再挑选二三十只健壮的小母鸡,跟那两只种鸡合群。
这时候再下的蛋,就全部用来孵化鸡雏了。
杀了这么多鸡,留几只过年吃,另外还剩了不少鸡杂。
包括鸡心鸡肝和鸡胗,尤其是鸡胗,绝对是好东西,无论是爆炒,还是酱鸡胗,都是一等一的美味。
忙忙活活中,就到了腊月二十三,按照这边的习惯,这一天叫小年儿,是仅次于春节的隆重日子。
过了小年,大年就进入倒计时,家家户户,都开始为过年忙碌。
小娃子们,一到这时候,就会唱着一辈辈传下来的歌谣: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写福字。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猪肉。
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
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出门走……
刘青山照例早起上山,锻炼完之后,跟着师父一起回家过小年。
按照当地的习俗,小年的早上要包饺子,一大家子人,众口难调,所以还是一荤一素两种馅儿。
素馅是韭菜鸡蛋,再剁点碎粉条头;另一样就是酸菜,加上前几天熬猪油剩下的油滋啦。
酸菜和油渣是绝配,酸菜喜油,油渣则比较油腻,中和到一起,吃起来贼拉香。
一大家子,加上王教授老两口,十好几口人,热热闹闹,凑到一起包饺子,一个面板根本都不够用。
过年过啥?
刘青山认为,过年过得就是人气,没人当然不热闹。
就像后来过年,家里两三口人,有时候孩子过年都不回来,那能热闹吗?
等刘青山煮完饺子,先用笊篱捞出来几个,放到锅台后边,然后把一直放在碗架子后面的灶王爷像请出来。
他是一家之主,所以祭祀名义上的一家之主的事儿,就归他了。
前些年闹得凶的时候,这些东西统统扫清,这两年,又有卖灶王爷的了,就是画在纸上的,比较简陋。
在灶台上又摆了一盘子灶糖,也就是上些日子赶集买回来的关东糖,然后,刘青山嘴里就开始念叨:
他们这边祭灶,专门有一套磕儿:“灶王爷,本姓张,骑白马,拿银枪……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
念完这些,把灶王爷的像放到用秫秸扎的一只大公鸡上,塞进灶膛里一烧,灶王爷就去玉帝那边报到去了。
等到年三十,再把灶王爷接回来,继续担任一家之主。
简单的仪式结束之后,老四老五在外面放了两挂鞭炮,大伙就进屋吃饺子,满满的两大桌子,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我要吃麦穗饺子!”
小老四嘴里咋咋呼呼的,从盘子里夹了一个麦穗形状的饺子,先放到山杏碗里,然后自己又夹了一个,美滋滋地吃着。
这麦穗饺子,都是林芝包的,她手巧,麦穗饺子寓意着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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