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怨慕起身,正要往外走,却见盛临陌并不动弹。
“不一起去吗?”她问他。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盛临陌并不想去探望纳兰清念。白怨慕抿了抿唇,知道他是不愿让她多心。
“那我会替你问一句好的。”她在他面颊上轻轻啄了一口,“我一会儿就回来。”
话毕,迈着欢快的小步子跑了过去。
她住的屋子离纳兰清念的屋子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因为怕打扰,所以盛临陌特意将纳兰清念安排到离他们不近的地方里去。
走到门口,只见四处张望的婷儿舒了一口气,迎上来,同她行礼。
“侧妃怎么样了?”她问道。
婷儿面色焦急:“侧妃的情况不大好,下午就开始发热了。”
“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不要着急。”白怨慕一边安慰她,一边挑开帘子,进了里屋。
纳兰清念躺在床榻上,面颊很红,那双凤眸轻轻眯着,听得脚步声,便挣扎着要爬起来。
白怨慕忙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肩膀:“侧妃不必多礼。”
纳兰清念却坚持要行礼,在婷儿的搀扶下,给她作了一拜。白怨慕心里有些不好受,微微垂了目光。
若不是皇上执意,纳兰清念怎么会嫁到王府里面来呢?她本可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现在却要耗在王府里,过着里外受气的日子。
想到这里,她的眸光柔和了几分。
“以后见到我,不需要这样行礼了。”
纳兰清念没有料到白怨慕的态度这样友好,先是一怔,旋即摇头:“王妃宽厚是王妃的品格,我坚持行礼也是我的性情使然,若冒犯了王妃,王妃还是不要放在心上的好。”
白怨慕敛了眸光,看了一眼灵儿。
灵儿忙捧出手中的茶盏来,礼貌地笑了笑。
白怨慕解释:“这是蜜花露,我发热的时候吃这个很有效果,侧妃可以试试。”
婷儿正想要帮忙拒绝,却听纳兰清念出声道:“谢谢王妃的美意,婷儿,拿过来吧。”
倒是一点都没有怀疑,也没有任何的推拒。
婷儿见无法阻止,只得应了一声,从灵儿手中接过了瓷碗,小心翼翼地送入纳兰清念的口中去。
唇齿间刹那香甜如蜜,花香馥郁,那种细而不腻的甜酒在舌尖慢慢融化,残余着阵阵香气。
“这是药吗?真好吃。”纳兰清念不禁感叹。
白怨慕轻笑:“这是药,是戚叔叔做的,里面采了不同时节的花瓣,甘甜滋润。”
“倒真是不错。”纳兰清念也笑了。
婷儿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不出一会儿的功夫,热气果然退散了不少,刚才对白怨慕的那点防备心也一下消散了开来。
“谢谢王妃。”婷儿由衷说道。
白怨慕摇头表示不用,目光在她们面上流转。
纳兰清念不过是皇族子女中的一个缩影罢了,皇族儿女出身富贵,衣食无忧,可却不仅仅是皇上的儿女,更是皇上的臣子,是整个家国的棋。
他们的命数也不由他们决定,为了王朝所谓的长治久安,他们以自己的方式身先士卒,自身的需求和快乐却不露痕迹地被掩埋与抛弃。
“在王府里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可以告诉我。”这是白怨慕唯一能为纳兰清念做的事情。
纳兰清念摇头:“很习惯,请王妃放心。”
婷儿见白怨慕不似传言中那般难以相处,胆子不由就大了起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王妃,求您让王爷来陪陪侧妃吧!”
突如其来的下跪,白怨慕和纳兰清念皆是一怔。
婷儿泣不成声:“王爷那日在洞房夜抛下侧妃便离去了,也没有圆房,这让侧妃情何以堪呢!奴婢知道王爷王妃感情甚笃,可侧妃娘娘有什么错?她不该被王爷这样冷落……”
“住嘴。”纳兰清念制止道,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白怨慕见状,伸手拍了拍纳兰清念的背。
只听纳兰清念的声音已有了几分怒气:“谁让你说这些话的?那天我已经和王爷王妃说清楚了,大家处在同一屋檐下互不干涉,你为何要跑去求王爷来我这里?你把我的脸面置于何地?”
一连串的质问,让纳兰清念忍不住又咳了起来。白怨慕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垂着眸。
婷儿仍不肯死心:“王妃,侧妃娘娘心高气傲,不愿插足您与王爷,可是您也要体谅侧妃的苦心,她嫁入王府之后已是不能再改嫁了的,她要一个人守着孤枕过上一辈子呀!求您行行好,让王爷来侧妃这里一趟,哪怕只是给侧妃一个孩子,也好过让侧妃一人独守长夜的孤寂!”
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任谁听了都很难不被打动,可白怨慕偏偏不被动摇。
她看向纳兰清念,纳兰清念的面颊通红,似乎又气又恼。
这么看来,婷儿真的只是自发做了这件事,并不是纳兰清念指使的。
白怨慕摇头:“婷儿,你有没有问过,侧妃是怎么想的?”
婷儿怔忡,纳兰清念也怔住了。
从小到大,没人问过她的想法。她的父皇不会,她的丫鬟不会,所有人都认为她应该要做什么,却不问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现在有一个人关心她的想法,虽然这个人是她刚刚认识的陌生人。
婷儿擦掉眼泪,声音弱弱的:“侧妃,您是怎么想的?”
纳兰清念咬唇,看向婷儿,又看向了白怨慕。
“王妃你放心,那天我说的话,不会有丝毫改变。”纳兰清念面颊通红。
她从小生活在那一片红墙黄瓦之中,从小面对朱门金钉,在那里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生命来临,一个又一个的生命逝去。春花夏雨,秋叶冬雪带来了一次次的重聚,一次次的别离。
“我喜欢孤寂。”她突然笑了,“也许你不信,但我真心喜欢。”
婷儿一愣,怎么会有人喜欢孤独呢?
白怨慕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她看着纳兰清念,面上是淡淡的笑,尊重地聆听着。
纳兰清念抬起眸子,望向夜空:“王妃,你知道吗?越是热闹,我就越是害怕,比起忍受别人,我更愿意忍受我自己。”
纳兰清念憎恶任何形式的婚姻,因为在这个世间,所有姻缘都是以互利互换作为基础的,她的人生,竟然遵循着买卖交换模式,令她不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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