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凤来仪,终究敌不过凤倾天下……
耳边回响着凤卿的这句话,凤仪的神色僵滞了半晌,随后笑的凄惨。
“呵呵……呵……”她和爹爹隐忍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没有想到在她的眼中竟然只是一场笑话而已。
多可笑,原来从头到尾她什么都未曾得到过。
从小到大,她自认什么都不比凤卿差。
论出身,她是凤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女;论样貌,她拥闭月之容,羞花之貌。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她都有完胜凤卿的可能。
但是偏偏,就因为她爹是凤家的家主,是以便可以大权独揽,在军中是人人服从的凤将军,连他的女儿出生的时候也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得到一切。
可是凭什么?!
最初她们还在北境之地的时候,她的确是对安鱼、乐藻和凤卿她们三姐妹不错,倒也不尽然全是逢场作戏,因为她怜悯她们。
只要一想到终将有一日自己要凌驾于她们之上,将她们所拥有的一切都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就为她们感到可怜。
可谁又能想到,她们不止死里逃生,甚至还得到了令人艳羡的一切。
安鱼和北朐国的小侯爷走到了一起,乐藻结识了罗刹宫的右护法,而凤卿……她则是直接搭上了丰延的皇子殿下。
方至如今,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
一想到这些,凤仪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被烈火灼烧一样,痛的人难受,不甘的让人想要抓狂。
“凤卿,你不配得到这一切!”
闻言,凤卿微微勾唇,凤眸微眯,“长姐错了,唯有我,才最配得到这一切。”
并非是因为她生而凤命,而是因为对方是夜倾昱。
既然是他,那么陪他君临天下的人,就只能是她,再无别的可能。
牢房最里面的郑柔不知是几时醒了过来,听到凤卿的话,她忽然愤怒的冲到了铁门前,满脸狰狞之色的将手伸出了栅栏之外似是要拉扯她,而凤卿连躲也不躲,就是静静的站在那,目光幽暗的可怕,平静的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与凤仪这般直到今日才得知了所有的事情不同,郑柔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因为从凤卿利用完她在鬼医面前演了那场戏之后,之后宫中每发生一件大事便会有人仔仔细细的讲给她听,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敌不过凤卿,明白自己失败的有多彻底。
“你只以为了解我,是以甘愿反其道而行,将子蛊下到了自己的身上,母蛊放到了夜倾昱的身上,可你为何不想想,你我虽未多次交手,但我对你的行事作风也算有所掌握,自然猜得到你的打算,尽管冒险,但尚可一试。”
而且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郑柔的身后必有其他人在,否则的话,太子大婚的仪典上,她是如何闯过层层守卫跑到殿前去闹的。
想到这儿,凤卿便将目光又落回到了凤仪的身上,“宫宴那日,长姐曾离开殿内一会儿,想必便是那时去联系她了吧?”
“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打击你,让你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弱。”
“哼,若是没有夜倾昱,你觉得你还能好好站在这儿吗?”若是没有凤卿的话,夜倾昱一定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的。
冷冷的望着凤仪,凤卿的声音幽幽的响起,“长姐素来聪明,怎么就不觉得奇怪,天下之大,父皇为何偏偏要将夜倾昱贬到永安之地去……”
凤卿的话音方才落下,却只见凤仪的身子猛地一僵。
“什么?!”
“你以为,满朝文武颂扬先帝乃是千古明君只是一味奉承而已吗?”夜倾昱和夜倾桓两人的计划父皇一清二楚,未免打草惊蛇,他才借机将夜倾昱贬至了永安之地,名为幽禁,实则调查凤荀,至于凤傒,也是那时候和他表明立场的。
而那时,凤傒甚至还恐夜倾昱对她不是真心,屡次接着凤仪的手去试探他,想来也是好笑。
不过觉得有趣的同时,凤卿的心里又不禁感到暖暖的。
之前她一直排斥凤傒,不过就是觉得自己看不透他,总觉得他太过神秘了些,行事也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是如今倒是都弄清楚了。
见凤仪一副被打击的不行的样子,凤卿却依旧说道,“还有一件事,想来长姐也还不知道,我今儿索性就都告诉了你吧!”
惊疑的望着凤卿,凤仪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夜倾昱的事情更加令她感到震惊的了。
“我生产的那日,曾有人去天牢劫狱,不知那些人可有来关照长姐吗?”
“劫狱……”愣愣的重复着凤卿的话,凤仪皱紧了眉头,全然不明所以的样子。
见状,凤卿便淡笑着点了点头,“果然和我所料一样,三叔并未打算救长姐一起走,鬼医……哦,不对,或者该说是三婶儿才是……”
“你说什么?!”猛地一把握住了铁栅栏,凤仪满脸的震惊之色,眼睛瞪得老大,看起来不复往日的美感,反倒有些惊悚。
“怎么,长姐竟不知,那位江湖上号称鬼医的人,其实是你的娘亲吗?”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她娘已经死了,死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活着!
“随你相不相信,总之都是真的。”
事实上,凤卿对凤仪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可其实她不过是猜测的而已,而她也懒得再去调查了,左右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说给凤仪知道,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感到痛苦而已。
当年三婶儿本就会些医术,可大抵是医者不自医,后来竟突然病逝了。
在那个时候,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女人而已,并没有任何人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但是她问过玄觞了,三婶儿离世的那一年,也是鬼医开始在江湖上出没的时候。
诚然,她的样貌全然变了,可谁又知道那不是她利用蛊虫给自己改头换面了呢!
而且容颜易改,身形却难变。
更重要的是,江湖中从来没有过有关她的传言,但是那日她在给自己诊脉的时候,不经意间自称自己为“民妇”。
倘或不是嫁过人的女子,又怎么会如此自称。
原本她就怀疑着鬼医的身份,虽然夜倾昱身中的毒蛊已经被了空大师解了,但是她恐凤荀还留了后招,是以才选择继续将这出戏演下去。
谁知果不出她所料,不止鬼医有了行动,天牢那边也有了动静。
不算之前被玄觞和安瑾然处理掉的那些杀手,她约莫着这应当是凤荀最后的王牌了,待到将他们都处理干净,这场戏才算是真正落了幕。
正常情况下而言,如果鬼医只是认识凤荀或者是与他有何利益牵扯的话,那么在他锒铛入狱之后,她能救他出来就算仁至义尽了,可她不仅要救他,甚至还要为他报仇,冒险将自己也伤害了,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若非是她与你们父子俩有何瓜葛的话,她何苦冒险留在宫里,蛰伏多日,就是为了拖延蛊虫在我体内的时间。”
“你都知道?”
“自然。”一开始在提出要将郑柔体内的蛊虫转移到她身体里的时候,鬼医表现的很正常,可是后来一到从她的身体里转移到凤仪的身上时,她就开始不着痕迹的拖延。
至于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能够尽可能延长蛊虫在她体内的时间,争取还等到生产之日便将她腹中的孩子祸害死。
可是鬼医没有想到,在那之前凤荀和凤仪就先出了事,她见她自己还未暴露,是以便依照原本的计划,索性一拖到底,实在不行就在她生产那日动些手脚。
听闻她们姐妹俩说了这么多,郑柔早就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就像凤卿说的一样,从一开始她和凤仪就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她的确是想利用凤卿对夜倾昱的感情,将情蛊下到他们两人的体内。
子母蛊的位置也的确是反的,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活下去,玉石俱焚才是结局,否则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冒着生命危险设下的局,竟然被凤卿一眼就识破了。
“你既是早已洞察了一切,何故还要一并将我体内的子蛊解了?”母蛊在夜倾昱的体内,只有他控制她生死的份儿,却绝没有她影响他的道理,是以她是生是死其实都是无碍的。
“当然是为了把戏唱全。”若不给她解蛊,鬼医又怎么会相信,她真的把郑柔体内的蛊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呢!
“哈哈……哈哈哈……”忽然癫狂的笑了笑,郑柔不怀好意的说道,“凤卿,你也别太得意,即便眼下你风光无量,即便夜倾昱他宠你入骨,可你别忘了,他是帝王,他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和重担,即便他想要与你厮守此生,可满朝文武又如何能答应?”
闻言,凤卿神色微怔,一时没有开口反驳。
“不日之后,陛下纳妃,充盈后宫,你就有的忙了,今日与我二人的博弈并非结束,而是你宫斗生活的开始。”
“你看不到那一日的。”
“怎么,你要杀了我?”
“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长长久久的活着,看着我是如何改变那般局面的。”话落,凤卿便转身欲走,可随即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又顿住了脚步看向了一旁的凤仪,“我已将鬼医关押在了天牢的密室当中,就在你的一墙之隔,不过她听不到你的声音,更加看不到你的脸,如此,你母女二人便相守度过余生吧!”
“凤卿,你不得好死!”
“宁求生,不顾死。”百年之后的事情去管它做什么,活在当下便是。
见凤卿毫不犹豫的离开,凤仪像是终于支撑不住的嘶喊出声,不甘的泪水盈满了眼眶,“郑柔说的是对的,我等着看你被群臣指责的那一日,届时便是他们清君侧之时。”
听闻这话,凤卿脚步猛地顿住,脸上却依旧平静一片,“长姐大抵不知,兄长早已被革去了官职,永不可再入朝为官。”
“那又如何?”
“有那么多的罪名可以惩罚,为何夜倾昱偏偏选了这一种,你真的以为是巧合吗?”
后面的话,凤卿没有直接言明。
她想,也许留给凤仪自己去猜测会更有意思,等到她想到了他们所做的这一切背后暗含的目的,她才会真的意识到她败了。
所有人都不会明白,夜倾昱要选择这样的处罚去对待凤傒,可她却明白。
一个太过受宠的皇后,不需要或者说是不应该有一个太过强大的后盾,那样的话,朝臣们会担心、会忧虑。
而倘或一直让凤傒入朝为官的话,依照他的能力便是官拜为相也使得,如此一来,便会将凤卿的境地变得更加为难。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是以他才会主动和夜倾昱言说,要他革去自己的官职,从此闲云野鹤的过完这一生。
不过若果然如此的话,凤卿的身份又未免低了些,因此夜倾昱才又寻了抚远侯,让他收了凤卿为义女,如此一来才算是两全其美。
抚远侯府虽说是名门望族,但是义父和兄长,这还是有区别的。
想到夜倾昱和凤傒为自己费尽心机谋划的这一切,凤卿的唇边便不觉扬起了一抹笑意。
走出天牢的时候,凤卿看着天色微暗,便直接带着千行朝着朝华殿走去。
风波已定,乌云渐散,从此踏月伴星,清辉无限。
……
这一日的中秋宴会,一来是喜庆团圆佳节,二来也是为了庆贺两位小殿下的满月之喜。
当千行和奶娘抱着两个孩子走出来的时候,满殿的朝臣都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去瞧,却只见两个粉团儿一样的小人静静的被包裹在锦被中,别提多可爱了。
可是时间一久众人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儿,这两个孩子虽是仿若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但是很明显一个闹、一个静,兄弟俩的性子天差地别。
说的再严重些,这二皇子从被抱上大殿之后就没哭过一声,眼睛也一直直勾勾的盯着一个地方在看,看的人心里直发毛。
见此,众人的心里便不禁犯了合计,这二殿下该不会是个傻的吧?
而事实上,莫要说是朝臣,就连夜倾昱心中也隐隐有些担心,不过他却没敢贸然说与凤卿知道,未免她跟着忧心。
待到宫宴散去之后,朝阳宫内却依旧热闹非凡,坐满了人,不可谓不热闹。
此前因着情况不明,是以凤婉一直被夜倾君看着,也不许她随意进宫来找凤卿,是以两人倒是有许久未见了。
可谁知如今难得得了机会见到她,凤婉却没有想到她身边再没了她的位置。
这两个小鬼是来克她的吗?
本想趁着旁边没人的时候掐他们屁股两下,可是一对视上对方和凤卿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凤婉的腿不禁就是一软。
手指被夜安皓的小手抓在掌心的时候,凤婉的“醋意”顿时就散了大半。
姑且看在他们还算招人稀罕的份儿上,教训他们的事情就算了吧!
见凤婉的样子也似是被这两个孩子给征服了,夜倾君心下不禁琢磨着,待到他和婉儿有了孩子的时候,想必会比六皇兄和皇嫂的还要可爱。
然而……
这也就注定只能在心里想想,因为夜倾君的追妻之路原没有他的几位兄长那么顺利。
先说慕青冉是作为和亲公主直接嫁给了夜倾辰,从一开始夜倾辰站到了制高点上取得了事情的主导权;而烟淼是因为心性单纯,她久居深山不出,忽然见到了夜倾桓这般清雅如谪仙的男子,自然容易上当被骗走;至于凤卿,她那时身不由己要仪仗夜倾昱保全自己,况又在六皇子府上为婢,两人之间的相处机会自然多些。
可是到了他这儿,首先凤婉未曾及笄,他迎娶不得,其次她精的像个猴儿似的,他便是想骗也骗不了她,近来她又搬去了和凤傒他们同住,他便是连和她相处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这些,夜倾君便觉得心里恼火的很,却又偏偏没有发泄的地方。
而比起他这般郁闷的心情,其他的人倒是都一脸喜色。
安鱼如今有了身孕,安瑾然只是喜不自胜的,之前由抚远侯出面为两人证了婚,安鱼也算是赶在显怀之前和安瑾然拜了堂。
乐藻虽眼下还没有消息,可是依照着玄觞那般“勤奋”的样子,有孕也是迟早的事情。
靖安王府又得了一位小郡主,慕青冉亲自取名为“夜安歌”,可是羡慕坏了夜倾昱。
事实上若是可以选择的话,他倒是极希望能得个女儿,长得多像舒儿一些,那样他就可以把从前没有陪伴她的那段时日都在女儿的身上补回来。
可也不知道上天是不是有意和他作对,既然生了一对双胞胎,却偏偏都是小子,让他的女儿梦彻底破灭了。
不过只要想到三皇兄家的也是一个小子,他的心里倒是难得平衡了些许。
收回心思放在了棋局上,夜倾昱看着对面的慕青冉浅笑嫣然,不慌不忙的样子却生生将他的棋子都逼至了死角,他不禁摇头失笑。
难怪夜倾辰放心自己和慕青冉下手,原来她棋艺竟如此高超。
眼见自己这一局将要落败,夜倾昱不禁打起了歪主意,“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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