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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暖玉湖畔滴血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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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流。有屏隔于窗前,半围在池周。绯心瞧了一下池水,好在是活水,看来这客栈有泉眼还真不是吹的。

    “臣”绯心刚是开口,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其实这里没人,她便是叫他皇上也无碍,但她刚才见他兴致很高,想他是想体验一下民间生活。她实在不想在这待,况且与他独处,让她总觉得尴尬异常,但她此时要说扫兴的话,他定是要翻脸。

    她只得强压下身体不适以及心理的抵触,还有那种乱纷纷的情绪,柔声道:“一会子您先沐浴,奴婢去给您铺床。”说着,她伸着手欲给他宽衣。既然他想体验民间生活,她也就随着他改了个自称。

    “奴婢?”她自己找的这个词让他的声音一寒,不待她有反应,他已经一掀她的腰,一把将她给推到池子里去了。

    她猛地一落水,心下一慌,呛了两口。她急急忙忙想站起,但下一刻他已经跟着跳进来,两人皆是连人带衣湿个透。她很快便听到那夹着水声的裂帛之声,他一向喜欢这样撕扯她的衣服。她大惊,一半是因为这里是宫外,还有一半是因为他的手劲,他又生气了。既然随了他的意不称他为皇上,她自称奴婢也是正常,他恼得没道理,她也不敢辩驳。水一浸到她的腿,她立时觉得火辣辣地疼痛。

    他两下就把她扯个精光,破衣就浮在水面上,她的长发如藻一般在身周浮动。这池可比宫里的要深,水已经淹过她的胸,况且她根本站不住,几欲下沉。她的肌肤在水的浸润下泛出柔光,与她的黑发相映成趣,水波之间,更有诱人之艳。他一手把她勾过来,她的身体微痉,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更是撩拨他的火。他的瞳变得浓黑,他俯下头,便泄愤一样蹂躏她的嘴唇。

    她一声不吭地忍着,只是她越是如此,他就越凶狠。周身的疼痛加上他的动作,她已经无法再忍受这样的疼痛。她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还是水,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显然察觉到她的异样,松开她的嘴唇,双手夹着她的腰,一下把她给举了起来。

    她如同半出水的人鱼,楚楚动人。她的大腿内侧磨破了一层皮,已经红肿了一片。她在家里,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进了宫,就是再会算计,同样也是娇生惯养,呼奴唤婢的贵妃。她细皮嫩肉,哪能禁得住这种马上颠簸,不过几十里路,已经把她折腾得伤痕累累。

    她此时赤身露体,便是她已经入宫多年,与他翻云覆雨几多,此时裸裎相见,她的自尊也承受不了。一时间又是羞耻又是疼痛,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盈眶。

    他没再出声,一撑手上了木沿。他浑身亦是湿透,衣服都贴在身上,也没理她,湿答答地便往外头去。过了一会,绯心忽然觉得身上一暖,一条大绒毯将她完全包裹住。她还未及明白怎么回事,身体已经一轻,被他抱了起来。

    他身上太湿,一贴她,连毯子亦成半潮。他抱着她穿过厅,到了另一端的暖厢,这里有大床,但床铺还没铺妥当,而且被褥也不知道是不是可用的。绯心瞧着那被褥,却有些不放心,云曦却不管,把她往床上一放,转头便出了厢阁。

    绯心裹着毯子在床上发抖,半是因疼,半是因怕,很快听得门响,她又担心:他这般湿淋淋出去,若是生了病,那全是她的罪过!况且她一个人在这里,没有衣衫,裹个毯坐着,若是一会子侍卫错一点眼,不小心把小二放进来,她真个是要死在这里!

    她胡思乱想了半天,忽然又听门响。随着声响,已经听到云曦的声音,不仅是他,似是还跟着别人。她更吓得紧,也不管什么,忙着就往床侧帐帏子里藏。

    “说得天花乱坠,什么琉璃顶的凝香坞,宝号就是这样做生意的?诳了客人进来打发,能宰一起是一起?”绯心听得云曦在外头出声,连着还有掌柜的讪笑,想是跟来的是掌柜。她听得一阵拉扯之声:“您老跟着过来瞧瞧,这也叫琉璃顶,能瞧见什么景?这个池子小得也就孩子能进来泡,泉硬得跟什么似的,洗手都嫌扎得慌,您真当我是冤大头怎么的?”

    绯心一听傻眼了,他刚一身湿淋淋出去,竟然是扯了掌柜的跑来说这个?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听掌柜在一边赔笑:“您是京里来的大贵客,小店哪敢慢怠您呀?这,这里是小了点,但这泉可能是您泡,泡”

    “当时您可说了,什么凝香坞琉璃顶,这才冲这住进来的。招牌叫的这么响,真真是个店大欺客。还有还有,您刚端来的这什么醉仙酿,掺水了吧?”云曦挑着声音哼着,“就这规制还要十两银子,您这里也太黑了!”

    “哟,哟,瞧,瞧您说的。一看您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哪敢在酒里兑水这么不地道。您可千万别恼,是小店服侍不周,要不这么着,几位的酒菜奉送,瞧这个您还满意吗?”听着掌柜的声音,显然云曦的表情定是连挑刺带吓唬,掌柜生怕让人砸了招牌。只得赔着笑息事宁人。

    绯心都在里面听傻了,他堂堂一个天子,跑到这里跟人砍价来了。想是掌柜自认拿住有钱人好面子的心理:先不管东西好不好,豪气长脸那可是头一位的,基本上开价十两,怎么也得给个二十两彰显一下自己的富贵,却没想到碰到这样一个主儿,居然还扯着过来往下划拉价的!以前绯心在家也不上街,基本上是各店的掌柜拿了样子给她,瞧上眼的就买,发觉物不对图也从不言语,反正不差几个钱,扔了再买就是了。

    但现在听云曦在外面跟掌柜的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竟逼得人家奉送酒菜,实在是她不觉间眉也展了,唇边笑也多了。开始听得云曦拉着掌柜的往池边去,她心里还是觉得很丢人的,因为那里还泡着她的破衣服,但渐渐地,倒是专心摒气静心地听他说话。

    绯心听着外头掌柜的招呼,然后听到细碎的脚步和杯盏的声音,想是掌柜的打发小二把酒菜放下。掌柜又轻声慢语了说了许多安抚的话,再三表达了招待不周到的歉意。他觉着这几个人惹不起,八成是陪着皇上来游幸的官,所以怎么说怎么是,若是一般的人,他肯定早拉出架势开打了。他这檀温阁也算是这里一霸了,店大欺客其实说得一点不假。来这里的外地人多,他能宰一起是一起,只不过今天挨刀这位是个难缠的,他当然知道怎么回还。

    绯心听着带门的声音,她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忙着裹着毯往床上一躺。平时她是肯定不敢装睡的,但现在她一身是伤,也给了她最好的理由。更何况,她很难与他独处,她甚至觉得,他始终是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虽然她是他宫中的女人。

    她可以远远看他,看他展露不同的一面,他笑起来很动人,勤于政事亦让她钦服,他偶而会孩子气,带出天真的样子,亦偶而会狂放纵情,展现出妖孽一般的美丽。这般远看,她会觉得很平静,有时甚至觉得很光荣。因她是他宫中的女人,她嫁的这个男人,不仅是天底下最有权势最富贵的男人,更有才情与傲骨,是值得所有女人羡慕的,让她很有优越感!

    她喜欢这种优越感,亦喜欢后宫之中高高在上的华贵。她喜欢他所带给她的一切,只除了那尴尬的亲密。她是见过别的宫妃与他如何相处,但有些是她完全学不会的。

    虽是装睡,其实她心里还是很忐忑。

    她感觉他上床了,在他将她搂在怀里的时候,绯心不由自主地发僵。这睡是再装不过去了,绯心虽没觉他身上湿,许是他刚出去的时候换了衣裳,但她的毯子是半潮的,到时睡出病来她可担不起,只是刚才她装睡了,这会子再睁开眼说伺候他就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她权衡了一下利弊,终是半睁开眼低声道:“皇上,臣妾”她现在也没心思陪他玩什么公子丫头的游戏了,况且她刚才配合了一下他还不高兴了。她一睁眼,便看到他的衣衫,同样的款式,玄色绣暗银云图,不过是干的。想来也是,他一早想溜出行宫去玩,汪成海不可能一点准备没有,她一路都没敢抬眼皮,当然没瞅见侍卫是不是随身带着包袱。这样想来,至少也该给她准备几件吧?更何况,他还有撕人衣服的癖好的,一想到这里,她自己的脸先红了,吞吐了几个字,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他见她主动睁开眼开口,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烧,还好。”他的声音低低,似饮酒一般微醺,“一会把衣服换了,潮着睡捂出病来。”他的声音夹了些关切,让她听了心暖。

    他说着,便探手自身后摸了摸,掏出一摞衣服来。果是同款同料的,与之前她那一身一样。他犹自歪着,把衣服略抖了下,里面掉出一个彩绘琉璃瓶来,便又听他说道:“幸而带着这个。紫玉化淤膏,嗯,一会子”他掂着瓶子忖着,忽然瞧见她双眼瞪得滚圆奇大,正一脸酱紫地瞅着他。

    她从未敢如此放肆地盯着他看,主要是她伤的不是地方。见他掂着瓶子,她心里狂跳,生怕他会说什么一会子朕帮你上点药什么的!

    他怔怔瞧了她一会,忽然唇角微扬,似是噙了笑一般。他把东西往她身后一扔:“一会把衣裳换了,出来伺候朕用膳。”一听他这般开口,她松了口气,心底是很感激他。她见他起身向外走,低声说了一句:“谢皇上。”

    他凝了脚步,半回了头睨了眼看她:“那湖,名叫暖玉。”

    她愣了一下,不由又想起之前的美景来:美轮美奂,湖面烟雾缭绕间的人影,不觉间绕上心头。暖玉,的确很美。

    她换了衣裳出去,瞧见他坐在榻边,炕桌上摆了几道菜,还温着一壶酒。他正执了壶准备自斟自饮,绯心可是训练有素的嫔妃,一见这个,也顾不得身上疼痛,忙着便向着他冲过去,伸手便去捂他面前的杯,嘴里低呼着:“使,使不得!”她一时情急,来不及讲礼数。这宫外的东西,杯盘碗盏先不论干净不干净,便是这些个吃的也得先找个人试试才能再让他吃,断不能随意入口,若真是吃出个好歹来,岂不是出大乱子。

    她冲过来太急,险些撞翻炕桌。他微是惊诧,看她一条腿已经跪在榻上,伸着手:“皇上,让臣妾先试试温度吧?”说着,她奉着双手,准备去接他手中的酒壶。

    他执着壶不往她手上递,瞧着她的样子,微眯了眼说:“你喝不得,酒是发物。”说着,他就手从边上拿了双筷子,“试菜吧。”

    她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发怔,喃喃说着:“皇上,这外头的酒菜”

    “无碍的,无事。”他说着把筷子往她手上一塞,“众人皆吃得,凭得咱们就吃不得?”

    他随口的话让她心下一动:“咱们”,再想想之前他流露出的关切,让她心底不由得一甜。他若能一直这般温和,她便是死了也值得。她竭力想做一个合格的宫妃,谨记嫔妃所有守则。天下的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便是民间,稍宽裕些平头百姓也要纳妾的。官家规定,即便纳妾也要按制而定数,但男人皆是好色,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养在家里,不给名分便不算是越礼越制,凡是养得起的,自是多多益善。更何况他是天子,所肩负家国,扩充内宫,也有利于皇室繁荣,子孙荫盛。

    所以,她根本不介意与别人分享,她在意的是身份,是名声,而这些是需要得到皇上的支持才能得到。

    但得到皇上的支持,并不一定非得宠爱,得到皇上的尊重与信任也同样可以得到,而且比宠爱更持久,更稳固。就像当朝的太后阮星华,先帝之时她并非是最受宠的一个,先帝生前最爱淑妃,也就是皇上的生母。但先帝很尊重他这位皇后,后宫事宜皆交托她打理。生时贵为皇后,母仪天下,百年之后亦会与先帝同寝恒陵吉地,万年相依,受宗庙供奉!

    绯心不指望死后能入帝陵,她只希望贵妃之位不倒,死后可给个“贤”或者“惠”的谥号。不过最近这一年,很是风雨飘摇,她自己都以为没希望了。

    但今天,又不由让她重燃战火,她觉得皇上心里还是有她一点点位置的。比如今天带她出来,肯定是觉得她是比较妥当又能伺候,嘴巴也严,不会将事情到处宣扬,而且刚才他也是有些关心她的。

    她一想这些,心下一热,眼眶一潮,就有点想表达一下忠心。但一瞧见他不紧不慢地饮着酒,又觉得场合不太合适,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慢慢跪在榻上给他张罗布菜。她把每样都用筷子分一点,放在小碟里,然后尝一尝。

    这外头的东西她很是不放心,但此时她亦是硬着头皮吃进去,记下口感好的,准备再换一双筷子给他夹菜。突然她发觉,桌上只得一双筷子,且刚被她用了。她刚想召唤人再拿双过来,却瞅见他戏笑般的眼:“只得这一双,再换了又沾了腌物,岂不是不妥?”他说着,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来,随便夹了当中的八宝酿鸭子里的香菇放在嘴里。

    她见了面上微是一红,他吃完便又将筷子递过来给她。她不敢不用,便就着也吃。便是如此,一双筷子递来递去,你一口我一口,不知觉间竟然四道菜去了一半。他亦将酒也饮了大半,直道这里的酿鸭子做得不错。他瞧见她只跪不坐,便知道她是因伤坐不住。上元节刚过两三日,这里晚上极是热闹,镇西头听说还有联诗会,但他见她一副有些头点地的样子,便有些不忍。她生活习惯良好,平日里早睡早起,这个时辰她早该睡了,能撑到现在已经不易。

    吃了些夜宵,酒意生醉,他瞧她的眼神又有些古里古怪。他把炕桌随便往里一推,伸手便将她扯过来,让她歪窝在他的怀里:“既然不愿意睡那床,不如在这里凑合一晚罢了。”他说着,拉过边角的一条毯,包着她,手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她的头发脸颊。此时她的臀抵着他的大腿,虽然有些痛,但合衣在这里,总好过躺在那床上。她窝在那里,低声喃了一句:“臣妾让皇上败兴了。臣妾”

    “得了得了。”他揉揉她的头发,“眯着吧,明儿一早就走。”说着,他自己先把眼睛闭上了。

    她噎回话去,刚罢了饭,这般窝着她也怕他不舒服,怕他一觉眯着了,明天硌着腰痛不说,又存了食不消化,一时间左思右想,不由低声开口:“臣妾陪皇上说说话吧?”

    “说什么?”他的手摸着摸着就有点不老实,但声音还是淡淡的。

    “嗯”绯心绞尽脑汁地想话题,突然脑子一闪,想到之前出行宫的时候,他似是要赶什么时辰。她脑子里转了转,既然已经来了,皇上能如此体恤她,她也该舍命陪君子才对。想到这里,刚才想表忠心的心气就又来了,她半拱了身子向着他:“皇上,之前出行宫,皇上有心想体验这里节氛,因为臣妾身体不济耽搁了。不过现在外头还热闹得很,不如臣妾陪皇上去逛逛,以免存了食有碍龙体。”

    他睨着眼,静了一会低语:“该赶的已经赶上了。”云曦瞅着她一头雾水的样儿,鼻间轻哼了一声,“不过贵妃倒没什么兴致。”

    绯心愣了一下,略扬了头看他,他贴得太近,以致让她可以看清那微蹙眉心的细小纹路、眼中微微的闪烁以及嗅到他的气息。她的心跳失了频,倒是添了几分别样的慌乱。

    他见她微张着嘴不语,身体微微发僵却馨香若有似无,带出勾魂夺魄的诱意,一时间眼又微微半眯了起来,搂着她的手已经挤进她的小衣里,熨上她的肌肤,灼烫的。

    “皇上。”绯心突然开口,她的后脑有些发麻。他的表情让她紧张,气氛有些诡异,让她更有些怕起来,所以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便先开了口,只想快快分分他的神。

    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半挑了眉毛,似笑非笑的,像是故意逗她,另一只手也从她腰后绕上来,指尖缠着她胸前的结带说:“贵妃又有什么高见?”

    她半僵着,此时让他半勒着,坐也坐不下,躲也躲不开。屋里虽然不热,但脑门子生生泛出一层薄汗,眼不由自主地向下看着他的手。她脑子乱成一团,浑噩间只想快快摆脱这种尴尬,突然间脑子一闪,灵光乍现,脱口低叫着:“皇上,皇上!方才臣妾看那暖玉湖的奇景极是动人,当时急着赶路,也没顾上细瞧,不如臣妾再陪皇上去那转转如何?”

    她也不管此时作这个提议有多么无稽,先不说那里不近,何况此时已经很晚,单凭这骑马一件,她便做不到。

    他顿了手,看着她低语:“看不到了。”

    “呃?”

    “那里只得亥时初刻才有,时辰早过了。”

    她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他要赶的时辰,并非是为灯会,而是想见那暖玉的奇景。难怪他会说,该赶的都赶上了。

    “臣妾头一回得见,真是很美。”她喃喃着,不敢看他,“臣妾还以为,时时那里都是那样。是臣妾愚钝了。”

    “贵妃怕是一点也不稀罕。湖景再美,也比不得高阶玉殿光彩!”他微垂了眼,声音里忽然带了萧索。

    她微眼看他,忽然觉得有些内疚。她是一个俗之又俗的人,只懂家声,不问风月。其实有时想想,像她这样的女子,也的确很难讨得君欢。她并非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但也知道在这宫里,迎合圣意是多么地重要。并不是她一味地想摆出个端庄的样子,而是她有自知之明,她如一潭死水,根本不知波澜为何物,激情荡漾只会让她惶恐,却难体味个中的妙意。所以她才会觉得内疚,无法宽慰圣心也是她失职!

    “臣妾不通风雅,无法解慰圣心。”绯心默了一会,突然开口,她半垂着头,“如今上元佳节,臣妾败了皇上的游幸,十分惶恐。”

    他微微不耐,她又开始扯这些官话,刚想打断她的话,忽然听她继续说:“臣妾会弹一点琵琶,技巧粗糙,本来不敢在圣上面前显拙,不过这小楼凭风,外有游栏,也别有雅意。皇上若是不嫌,臣妾给皇上弹奏一曲如何?”

    “朕从不知你会琵琶。”他微睨了眼看她,很诧异她居然会主动献艺,“又是奉了父母之命,为进宫作准备的?”虽是诧异,但一想她学技的动机就失了意趣。

    “臣妾在宫里学的。”她低声说,有些难以启齿,自己的脸先红了,“是臣妾自己随意弹来自娱。”

    “你会哪一曲?”他忽然伸手抚她的脸,手指干燥而温暖,带出她的灼烫。

    “只会一支曲。”她喃喃道,“清韵叹。”

    她刚说完,忽然听云曦扬了声音冲着门外:“庞信,你找掌柜的拿琵琶进来!”绯心一听脸都绿了,他的手此时还揣在她怀里,而且根本没半点要动地方的意思,这一会再进来人,她就不要活好了!她心中羞怯,身子一挺就想下榻去,但她刚起身,两人都听到“哧”的一声。绯心的胸前已经裂开了个大口子!

    云曦也有点傻眼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绯心都快哭了,脸红一阵白一阵,半晌哑着嗓说:“皇,皇上,还,还有吗?”这衣裳是汪成海准备的,料子是上好的云帛端彩,这种细织丝帛其实本身是耐扯的,但因为裁得太细致,又缕花结带的,倒不坚实了。云曦替她把衣襟紧了紧,看她一脸生不如死的表情,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一会去床上捂着被子弹吧,就带了两身。这件可不关朕的事!”

    绯心真的要哭了!她竭力低着头,不想让自己的哭相示人,所以她更加看不到云曦那一脸坏笑的表情,简直就是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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