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大号扬春桃。原是吐鲁番货栈,曲掌柜花了五十块大洋,从戏班子买来的。那年,她才十七岁。
此女,天生一副,肉酥骨软,姿态百媚的样子。曲掌柜自从得了她,稀罕得整天不出门。
夫人张氏,也是敢怒不敢言。实在惹急了,就隔着窗户喊几声。
这天下午,几车关内的货到了。货栈里的人手不够,急得她忙前忙后,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尽管如此,有些货,她还是弄不清楚。这类货,往日都是曲掌柜亲自经手。
她实在没辙,便悻悻地冲到桃子窗下,嚷嚷道:“没个白天,没个晚上的!不要命咧?关内的货都到咧,你管不管哩?不想要货栈咧,就索性拉倒算逑!省得跟着你受罪。”
张氏嚷嚷了半天,才见曲掌柜,懒懒地推开门。一边系着长衫扣,一边朝张氏,不耐烦地挥挥手。跟着张氏,腿脚飘忽地,朝着货场走去。
曲掌柜,是个见了女人就不要命的主。五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爱惜身子。整天就靠,鹿茸、雪莲、阳起石之类的热药,泡成的酒。和从印度传来的神油,硬撑着。
桃子,又正是累死汉子的年龄。加上,她天生就是个,迷死男人的尤物。男人只要沾上了她,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欲罢不能。而她总有办法,让男人在一阵翻云覆雨后,舒服得仅剩一口气。
都说,“二八佳人腰悬剑,杨柳细腰斩愚汉。”可就有些男人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曲掌柜就是这样一个,宁教沟子流脓,不让嘴上受穷的人。
不到两年功夫,宁是把个身子糟蹋得,连走路,都像是踩着棉花。张氏也拿他没辙,私下里,也曾苦口婆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劝过。可曲掌柜,天生一幅淫骨头,嘴里应承的好,可只要沾上桃子,就忘了自个的命。
初冬时,有天夜里被子没捂严实,受了风寒。从此,一病不起。不到两月,人就躺在了棺材里。
姚掌柜的杂货绸缎,都从吐鲁番进货。因为此地的货价,要比迪化低得多。
这日,他来到了吐鲁番货栈,正赶上曲掌柜过头七。姚掌柜和曲掌柜,也算是多年的老相识。姚掌柜的绸缎,就是由曲掌柜供的货。
姚掌柜同来宾一起,祭拜着曲掌柜的牌位。他脸上堆满了虚伪的悲伤,但一双小眼,却在身着孝服的桃子身上,扫来扫去。
桃子,从前他是见过的。那也是偶尔从门缝里,瞅个大概。今天,得能仔细欣赏,着实让他心痒得慌。
桃子那女人,好像天生有种,遥感骚客的能力。杏目一闪,便与姚掌柜的色眼,碰个正着。一股火花溅来,姚掌柜的心,骤然像是被火点着般难受。他忍不住,放肆的瞅着桃子迷人的脸蛋。热切地期盼着,下一个令自己销魂的回眸。
而桃子,也像是知道姚掌柜的心思,秋波一扬,便像甩出一把无形的钢爪似的,牢牢地勾住了姚掌柜的心。又轻松地,将他拽进温柔的怀里。
自从姚掌柜,被桃子用炽热的秋波勾了一下后,便像在怀里,揣只刺猬似的,日夜坐卧不安,也无心打理货物。原本是来进杂货的,却整日在曲掌柜的绸缎货场,瞎转悠。瞪着小而晶亮的眼睛,朝着四周不停地扫视着。
而桃子,平日里是大门不迈,二门不出。整日捂在家里酿骚情。可这些日子,倒是怪了。她不但爱出门,还试着往货场里跑。这一来二去,便和姚掌柜搭讪上了。
虽碍于人多眼杂,一时没能单独相处。单就彼此,恨不能熔化对方的眼神,和那副相见恨晚的神情,就给对方留下了,充满渴望的想象,和按耐不住的期待。
张氏,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虽然,曲掌柜已成风流鬼,但货栈,却被她打理得仅仅有条。
姚掌柜和桃子的事,她早就看在了眼里。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她是在等火候。
这天下午,她见姚掌柜,又心猿意马地,在布架旁转悠。便挥挥手,将他叫到个僻静处。先是诉一堆曲掌柜走后,留给自己的操劳和辛苦。尔后,话锋突然一转,面带愠色道:“老头子才过头七,竟有人在打桃子的主意。我早想好咧,若是谁敢拐走她,我就立马报官,告他个拐带人口。那狐狸精,可是老头子,花一百块大洋买来的。”
姚掌柜听了,冲她尴尬地笑了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嗫嚅道:“这......谁敢哩。”
张氏,斜眼瞅了瞅姚掌柜。见他青白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便长叹一声,语气变得舒缓地说:“不过,这事也要看对谁哩,要是姚掌柜想插手,事情就好商量。毕竟,你和老曲是乡党。”
姚掌柜听了这话,小眼儿立刻射出闪电般的光芒。此时,他如同掉在激流中的人,突然抓住救命的蒿草似的,连连给张氏鞠躬哈腰,嘴里喘息般地说:“还请大嫂成全,感念不尽。”
张氏冲他轻蔑地笑了笑,说:“你是打算偷鸡摸狗哩?还是要做长久夫妻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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