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情了?”严恪酒还没有醒,便被小厮拉了起来,正在不爽地抱怨。“如果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我便怪你们不守规矩,自负后果。”
严恪性子野,惹怒绝无好事。
“是真不好了。”衙役哭丧着一张脸,不住摇晃严恪的身子。沐娇酒醒了不少,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严重。
“严恪,你清醒些。”沐娇将衙役从严恪的手里救了出来,转而一脸严肃地望着他,“你且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衙役慌乱一下跪在地上,“不好了,疫病突然不受控制,竟然蔓延到了非感染区,已经有十来人突然发高烧吐血,大家都嚷嚷着往城外跑,说是留在枯叶郡,只有死路一条。还有暴民打破了郡守的脑袋,骂骂咧咧说他是不管百姓死活的糊涂官!”
此话一出,三人的酒是彻底醒了。
严恪捉住衙役的衣服,目眦欲裂,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你在说什么?疫病不是已经被压下来了吗?怎么可能突然蔓延到感染区?那些人竟然动手打父亲,是想被关进牢里吗?”
而且父亲为了枯叶郡励精图治大半辈子,怎么就成了那些人口中的糊涂官?
严恪的脾气,蹭得一下上来了!
衙役吓得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你先把他松开。”骆珠上前将衙役救了出来,冷眸往他身上一扫。“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为什么疫病会一夜之间蔓延到感染区?还有现在枯叶镇到底混乱成什么样?严远山的伤严重吗?我的那些个山匪,他们又在做什么?没有趁机惹事吧?”
骆珠快速提问,每个问题都关系甚大,不容忽视。
她这一连串的问题也把衙役吓坏了,沐娇连忙补充道。“你别害怕,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来。她不会把你吃了。”
衙役长长出了口气,脸色较之前缓和了许多。
“我不知道疫病怎么一夜之间就蔓延到了非感染区,王朗大夫已经去了,正在调查其中的原因。”
交代完第一个问题,他小心看了眼沐娇,确定沐娇没有生气动怒,又再接着交代第二个问题。“枯叶郡现在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堵在城门口,嚷嚷着想要出去。可是周边几个小镇都知道这里感染了疫病,自然不许开城放人,生怕将疫病带到自己的管辖范围。现在里里外外,简直乱成一锅粥了。”
人本性趋利避害,何况还是生死。沐娇长长叹了口气,她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也能想象城里的一片混乱。
“郡守倒是伤得不重,只是额头破了,流了些血,简单包扎之后又去稳定众人的情绪。只是现在所有人都想着往外逃,他的话压根没人听。”
听说父亲没事,严恪稍稍松了口气。
“我的那些山匪呢?他们没有趁火打劫吧?”骆珠的关注点有些奇怪,不过那人还是如实以告。“没有,他们只是奇怪疫病蔓延,和大部分的居民一样,都想逃出城去。”
衙役说完,怯怯看了眼骆珠,知道这女土匪的厉害,他把要说的后半截话又给憋了回去。
他不敢告诉骆珠,那些山匪甚至对她存着埋怨,埋怨她不该下山,让他们一起趟了枯叶郡的浑水。
“我们去看看吧。”见衙役说完,严恪已经面色大变。虽然平素吊儿郎当玩世不恭,不过从来拎得清楚,也知这时绝对不能乱来。
“好。”沐娇和骆珠几乎在同时点头,一口答应。
疫病既然已经蔓延到了非感染区,那之间这条界线便毫无意义,他们出来得有些晚了,感染区的人都已经走掉了,只留下几个因染病无法行动的患者,模样绝望地坐在原地等死。
他们倒想活着,却知不可能
沐娇救不了他们,只能挣扎地望了一眼,追上严恪和骆珠的脚步。
衙役说得丝毫不夸张,城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在着急忙慌地往村外赶,不过因为没有开门,只能呆在外面。
倒也不是安然地呆在外面,而是指着拦着的人破口大骂,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衙役虽然阻拦,不过面露为难。
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在枯叶郡有家有室,也就是这些闹事的围观群众中,有他们的父母妻儿、亲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