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娇在后山呆了整整一夜,和豆子说了好多的话,直至说得天亮口干舌燥,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回走。
她在从后山入村子的必经之路上见着骆珠,还是帅气一身英姿飒爽,不过眼眸极淡看了眼沐娇。“豆子的事情我听说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安慰。”
土匪出身的骆珠早就见惯了生死,习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
不过她也鲜有和沐娇一样,与人有那么深的羁绊。
在骆珠的生活中,没有谁都行。
沐娇便把严恪和自己说的那番话原封不动学给骆珠听,骆珠慵懒地将身子靠在墙上,安安静静地听沐娇说,优哉游哉。
直至沐娇没有往下说了,她才缓缓站直身子,简单一言以蔽之。
“严恪说得对,你留下反正没什么裨益,不过倒也没有牵挂。如果可以的话,离开枯叶郡,省得麻烦。你现在没有豆子,是真不适合趟这么一趟浑水。”
骆珠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将这事分析得透透彻彻。
只是她这么一套分析,在沐娇这里并不管用。她抬起头,浅浅望了眼骆珠。“那么你呢?你做土匪一向冷血无情,又无牵无挂,大可以一样全身而退,为什么也要沾染枯叶郡的浑水?”
要说全身而退,骆珠更容易吧,甚至不用承担任何的心里压力。
骆珠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性子一向粗野,倒也没有太多的讲究。和以往干脆果断不同,却是多了些淡淡的挫败。“阿娇,我不一样,我现在没法走了。不止我没法走了,我的兄弟也一样。”
骆珠这话,倒让沐娇意外。
那个素来无牵无挂的骆珠,竟也变得束手束脚了?
见沐娇用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骆珠索性干脆了断,直接承认了。“你真以为我当初决定下山,是因为你吗?我的这些兄弟虽然在山上落草为寇,但是大多都和枯叶郡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大多在这里是有亲戚朋友的。我和他们一样,都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成为一座死城。不能坐视不理。”
骆珠难得严肃认真地说,她抬头看了看有些浑浊的残月,“何况,我既然已经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了,自然要把它完完全全地处理了。哪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
骆珠虽然任性,不过刚才一番话,的确符合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那那我也和你一样,走不了了。”沐娇学着骆珠的模样,在她的身边坐下,“何况我也得给豆子一个交代,也得在这里多陪上他一些日子。”
她在这里,还能和豆子说说话,聊聊天。
骆珠皱眉,没有开口阻拦,不过轻轻看了眼沐娇。虽然沐娇性格软软的,并不似她这般骄纵蛮横。不过只要是沐娇决定的事情,那便是板上钉钉,鲜少有改变左右的时候。
“行,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不管你了。”骆珠站累了起来,将手背在身后,故意岔开话题。“我听严恪说,你酿了些桃花酒,我还没有喝过,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口福?我们今晚不醉不归,等到了明日再一起为了疫病发愁呗。”
“啊”沐娇稍稍一愣,有些不大明白骆珠的意思。
骆珠话题转移得太快,沐娇没能跟上。
“当然,我也不是瞧着你心情不好,故意撺掇你一起喝醉解千愁,也是因为我从来没有喝过桃花酒,想要一饮为快。”骆珠没有藏着掖着,沐娇莞尔点头,“行,那我们叫上严恪,今晚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骆珠痛快答应,两人拿着桃花酒来到严恪的住所,将他一起约到了后山偏僻的地方。
严恪也是由着沐娇,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行酒令,把所有不快的事情抛诸脑后,大概三人都是存心买醉,加上沐娇选取的高粱酒度数太高,一坛子下去三人都醉了,迷迷糊糊地往后一倒。
沐娇醉得迷迷糊糊,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甜甜唤她娘亲。
沐娇瞧着欢喜, 一把抱住豆子。
可惜却扑了个空,豆子站在她的身侧,冲着沐娇微微摆手,浅浅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