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牺牲品

    她不清楚聂湘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毕竟聂韶比较傻，未必能看透人的真心。

    因此，聂韶音对聂湘自然是有防心的。

    听了她的话，聂湘低声哀叹，目光朝窗外看去，神思恍惚。

    她不说话，聂韶音也很有耐心，漫不经心地喝着茶，等着她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湘深深吸了一口气，道：“韶儿，你可是怨我？”

    “怨你什么？”聂韶音勾唇淡笑，不答反问。

    聂湘道：“怨我，明知道安侯府不是个好家门，却还是听了父亲的话，顺从了父亲设计你的安排，因此断送了你的一生。因此才会这么长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不曾进宫来看我。”

    若说断送一生，在聂韶音这里看来是有点夸张的，但是在聂湘那里并不。

    因为安思勋并非良人，故而聂韶音才会当众休夫。

    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如今，聂韶音已经没有了官身，就算说起来好听是救死扶伤的大夫，却终究不是女子的归宿。

    她话中意味有些悲戚，聂韶音瞧了她一眼，见她神情落寞，一双美丽的眼睛犹如明珠蒙尘，满满都是哀伤。

    都说聂家女儿漂亮，确实是真的。

    比起聂婧儿，聂韶音与一母同胞的聂湘更相像一些，只不过，聂韶音这张脸的美并不炫目，聂湘却不同。

    这是一张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的绚丽，比起姑射那种风华绝代盛气凌人的美貌，聂湘更添如水温柔一些。

    怀孕后期皇帝还贪图她的美色，在规矩繁多的后宫，皇帝竟还临幸待产孕妇，可想而知，是何等招人迷恋的美丽！

    只可惜，如花一般的娇容，就这样被淹没在后宫之中。

    “那件事，怨不得你。”聂韶音十分中肯地说道：“他有心要拿我当垫脚石往上爬，就算你不帮他，他也会想到别的办法的。不是你，也有别人；不是今日，就是明日。我早看透。”

    她不怪聂湘，因为有这样的算计，聂韶投井自尽，才得来她的新生。

    可是，聂湘断送的是自己亲妹妹的命，这是不争的事实！

    聂湘看着她，眼里藏着痛色：“韶儿，你变了很多。”

    聂韶音对上她的目光，问：“如此不好么？”

    她眸中冷淡，让聂湘一怔，摇了摇头，道：“你能振作起来不像以前那样胆小，又有如今成就，并无不妥。挺好的。”

    只是，已经不像她原来的那个依赖自己的妹妹了！

    聂韶音微微勾唇，道：“娘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会过得很好！”

    这不光是给聂湘说的，也是给自己说的！

    “听说你医术高明，母亲的病，想来没事了？”聂湘点头，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整个人落寞了许多，说话也有些有气无力。

    聂韶音答道：“有我在，母亲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她又问：“不知道娘娘是否晓得，母亲之前被下了慢性毒药，据我诊断，最少也有七八年光景了，多的话，说不定不止十年。”

    “什么！？”聂湘一脸的震惊。

    聂韶音看进了她的眼底里，道：“我早就发现了，也想办法给母亲解了毒。至于这毒是怎么来的，无从得知。”

    聂湘似乎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欲言，却又止住。

    她闭了闭眼，道：“为何我们母女三人，过得都这么苦呢？”

    尤其是，她身在后宫，有苦不知道向谁诉说，不能说！

    聂韶音唇角抿起，道：“苦，从心而生。母亲逆来顺受，娘娘你也不曾抗争过吧？”

    至少，她现在不认为自己苦，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一个人是否命苦，在于自我认知、自我追求。

    人的痛苦，大部分来源于不知足，少部分源于不抗争。

    她的话犹如尖刺，狠狠地刺入了聂湘的心里！

    “韶儿，你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抗争？”聂湘伸抬手按了按自己梳得整整齐齐的鬓角，又碰了碰发髻上华贵的珠花，苦笑一声，道：“我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