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忙陪上笑脸应声是,暗地里狠狠瞪了小桃一眼,个没眼力劲的贱蹄子,要是今儿没走成被主家退货,看她不弄死她!
窑姐儿进退两难,跟着走吧,怕真被官夫人几鞭子打死扔去填井。
要不走吧,自己就这么回去也没法儿交差。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硬着头皮说愿意跟在老爷夫人身边伺候。
温婉瞅了眼旁边的男人,问满意不?
宋巍说满意。
温婉二话没说,直接给钱拿了卖身契走人。
老爷夫人坐马车,窑姐儿一个当丫鬟的,只能在外头跟着。
一开始速度慢,她心里琢磨事儿也还勉强能跟上,不多会儿,马车加快速度,走是跟不上趟了,只能跑。
窑姐儿在窑子里那会儿,虽说不算头牌,但也是中等姿色,身边有丫鬟伺候,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苦,都被恩客养出小姐病来了。
今儿个跑了一趟腿,脚底板磨了几个大水泡不说,到了宋府门前已经晕得找不着大门在哪,扒着门口的树就弯腰吐了起来。
等吐完了进院子,想说刚来头一天,跟主家知会一声自个儿不舒服,回下人房睡上一觉再琢磨后面该咋办。
见着官夫人的时候,人家也没为难她,说你刚来,粗活重活就先不让你做,去扫扫院子。
窑姐儿一想,扫院子好啊,没人盯着还能躲个懒,顺便想想办法怎么联系那头的人还钱不干了。
等她拎了扫帚出来,才发现压根儿不是她想的那样。
院子里不知道啥时候坐了个小祖宗,别的不玩玩泥巴。
花台里的湿泥被他抠得到处都是,原本是平整干净的青石地板,被他祸祸得像谁在上面拉了屎,还是边走边拉的那种。
窑姐儿想上前跟他说小娃娃不能玩泥巴,就见个十多岁的孩子走出来,一把将那娃抱起来,让她去打水来把地板搓干净,不能用皂角粉,皂角粉太贵,得用不花钱的井水,还说这院子刚买没多久,搓也要搓得有个度,既要干净,又不能太用力,否则搓坏了还得她赔。
脚底板上的水泡还在隐隐作痛,窑姐儿听到这话,简直快要气疯,她是脑壳长包了才会一时鬼迷心窍收人钱财跑来替人受罪。
好不容易打了几大桶水把地板搓干净啃了两个冷馒头垫肚子,天色已经擦黑,她想回房找根针把水泡挑了好好睡一觉,就见官老爷朝着书房去,进门前点了名要她伺候。
窑姐儿先前打水的时候,光线暗,那井里倒影一晃一晃的,吓得她打了好几个哆嗦。
想到被官夫人活活打死的丫鬟,她哪还有胆子去勾引官老爷,左想右想,还是决定跑路。
刚猫着腰出大门,就见先前抱着小祖宗去隔壁谢家串门的官夫人站在外头,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
“夫……夫人。”窑姐儿险些吓破胆。
温婉搂紧怀里的进宝,问她,“偷了我们家东西,你还想跑哪儿去?”
窑姐儿脸色一白,瞪大眼睛,“什么偷东西,我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衙门走一趟吧!”温婉话音一落,不远处冲过来好几个举着火把的官差。
正是温婉趁着窑姐儿搓地板的时候让林伯去报了官。
窑姐儿这会儿百口莫辩,见着官差她腿软,说自己没有偷。
官差冷着脸,“没偷东西你鬼鬼祟祟往人家里出来?”
窑姐儿忙解释自己是他们家的丫鬟。
“胡说!”温婉道:“我们家买的丫鬟叫小桃,你叫啥?”
“我……我就是小桃!”窑姐儿慌不择言。
温婉不跟她废话,让差爷只管带回去审问。
到了衙门,几大板子下去,窑姐儿全招了,说自己收了人钱财,对方让她伪装成丫鬟进宋家败宋大人名声。
作为新科探花郎,顺天府尹很给宋巍面子,帮他层层往上查,这一查,直接查到丞相府苏家那位上门女婿郝运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