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去给各部传令。
命令很快开始执行,队列中旗号飞舞,旗队长一下的低级军官则大声下令,两千多步兵开始快步前进,辅兵也加快脚步,跟在各自指定的战兵旁边,背上背负的铠甲发出哗哗的声音。
前队的骑兵营纷纷翻上马背,在千总旗引导下隆隆前行。
陈新领着卫队和参谋打马疾驰,很快越过步兵,随在骑兵之后奔上山顶,越过山脊线后,北方起伏的丘陵如波涛般出现在眼前。
坡下两三里外,一些骑马的身影正互相追逐,被丘陵遮住的官道方向烟尘滚滚,隐隐有闷雷般的声音传来,显然是大批骑兵正在接近。文登营后续的轻骑不断从缓坡冲下,投入两三里外的游骑战,掩护文登营布阵。
陈新莫名的一阵激动,转头看向右侧,密密麻麻的各色战马喷着粗气从山脊上冒出,骑兵营的指挥铜号不断发出列阵的的号音,密集的骑兵隆隆从陈新身边经过,熟练开始在缓坡上列阵。
这就是文登营唯一的骑兵营,只有四百人,从崇祯三年底便剥离了他们侦查的职能,专门训练密集战阵的冲锋,是陈新为大编制骑兵准备的种子部队。为了配合他们的三排阵列战术,编制也重新编排,这四百人分为四个骑兵局,每局三个旗队,每旗队三个小队,每小队成一行,每个队只使用一种兵器,所用兵器几经调整,目前确定为前排长矛,次排镗钯、三排厚背腰刀,用腰刀的骑兵还配了一支短铳。
这是文登骑兵第一次真正的作战行动,骑兵仍是这个时代的战争之王,强大的机动力和冲击力决定着战场的主动权,即便文登营的步队再强,也只能在两次依托城池和一次海岛作战中才敢硬撼建奴,己巳之时甚至一度不敢离开京师城墙,都因为缺少强大骑兵的支援。
他对这支小小的骑兵赋予厚望,按自己所了解的粗浅知识要求朱国斌严格训练,今日就到了验证他这个半吊子军迷水平的时刻。
复古的骑兵攻击战术此时也正在西方兴起,西班牙、荷兰体系的成功,让步兵在欧洲复兴,严整密集的步兵能有效对抗骑兵,骑士被赶出战场,欧洲骑兵一度成为使用火枪的角色,不再是决定胜负的力量。骑兵的复兴却意外的在瑞典产生,古斯塔夫抛弃了曾经流行一时的骑兵轮转火枪战术,让骑兵重新回到冷兵器复古冲锋的道路。而最大的改进就在于如同步兵一样强调密集的阵型和严格的纪律,个人的勇武在这样的体系中不再重要。
此后直到拿破仑时期,欧洲骑兵战术一直遵从这条道路不断发展,其所形成的近代骑兵体系让所有曾经辉煌的游牧骑兵黯然失色。
文登骑兵营第一次以单独编制出现在战场。这支只有四百人的骑兵部队训练了一年时间,他们所消耗的经费超过一个满员千总部,每日的训练都是密集的队列冲锋。但他们的战绩却乏善可陈,文登营的骑兵部队在己巳之战属于打酱油角色,只干些探路架梁塘报的事情,后面的身弥岛和登州之战中也没发挥重要作用,朱国斌作为主官,同样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远处的丘陵上冒出密密的骑兵,他们在各自蓝色牛录旗指引下漫过山坡,越来越多的后金骑兵加入游骑之间的互斗。
后金前军的游骑大多是蒙人,他们灵活的控马往来,时聚时散的用骑弓攻击着文登游骑,火铳的鸣响和骑弓弓弦振响远远传来,明军增援的游骑也赶到战场,短铳的白烟不断喷出,不时有双方的人落马,厮杀更加激烈。
后金后阵接近后,明军的哨骑开始边战边退,双方打得热闹,损失都不大,短铳在激烈的追逐中精度惨不忍睹,骑弓则威力低下,近距离内都难以击穿明军的锁子甲,但能对无甲的坐骑造成伤害。
但蒙古兵高超的骑射使他们大占便宜,陈新举起远镜,明军的哨骑损失了十多人,大多是坐骑被射倒后被对方策马砍死。剩余的几十名哨骑也显得十分被动,正在往大阵退来,距离只剩下一里,后金的游骑在后紧追不舍,用骑弓不停骚扰他们。
后金兵的骑兵此时全部越过北边的山头,展现在陈新的面前,除了游骑外尚有五百余人,他们也发现了这边的明军军阵,在两里外开始布阵,中军的是一面正蓝旗甲喇额真认旗,队列中海螺号和喇叭声不绝,看样子是准备一战。
骑兵营列阵已完成,训导官正在阵前动员,不时引起一阵阵热烈的回应。
陈新一夹马腹,来到骑兵营的千总旗下,朱国斌正在等待命令,却没想到是陈新亲自来了,他有些激动的拱手道:“大人。”
陈新一指前方,“咱们的游骑打不过他们,步兵追不上,这次就靠你们了。”
骑兵作战离合无常,指挥官没有步营指挥官的优待,他们必须跟随战兵前进,往往都要在前排就近指挥,并且亲自与敌人交锋,因而成为对方重点攻击的目标,每次交战的危险性甚至超过了普通骑兵。
陈新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亲自来给朱国斌传令,他对朱国斌敬个礼道:“朱副营官,我的三十名卫队骑兵也给你指挥,击溃对面的建奴,告诉他们,汉家男儿一样会骑战,勇气更远非他们能比。”
朱国斌回了军礼,对陈新点点头,后金的大阵已经开始前进,文登的游骑也越退越近。
朱国斌深吸一口气,“谭申,前进号!”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