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为何,她在面对齐倾墨的时候,总有一种被看透看穿的感觉,毫无秘密可言,而对方却是一个深水潭,永远也触不到的湖底不知藏着怎么样的秘密。
冯才人去唐嫔那里是去“说话儿”的,自唐嫔那日在宫宴上丢人现眼之后,殷笑闻便再也没有去过她宫里,而之前那些一直畏惧她的下人和低品阶妃子们,也抓住了机会将她一番狠踩,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聪明的冯才人当然不是去幸灾乐祸的,而是看望同情去了,并一直骂着余家的人有多可恶,唐余两家如今是何等的水火不容。
唐嫔听过这些话之后,竟一扫颓态,细心装扮努力画妆容,并告诉了她父亲唐啸余家的信息,她不会再让自己颓废下去,要振作起来重新获得陛下的疼爱,才有可能改变现状。
而齐倾墨提醒的正是这件事,唐嫔振作起来自然是好事,这样余家才会更回痛恨唐家的人,但冯才人去得太过频繁了,会让人怀疑。
“你父亲手下有没有人手?”齐倾墨话题一转又换了一个问题,冯才人有些跟不上齐倾墨的思维,只能下意识地回话:“有。”
“我要借用一下。”
……
萧天离摇了摇头,望着齐倾墨说道:“这个冯才人太急功近利了,并不好控制。”
“我知道,所以只好利用她这个缺点了。”实际上,齐倾墨也很着急,她急着快点完结这里的事然后离开。
“从宣摇国送过来的棉衣将在五天后到。”萧天离问道。
“没问题。”齐倾墨点头,又说:“我会尽快。”
“需要帮忙记得告诉我。”萧天离说道。
“一定。”
过三日,从户部运往边关的棉衣粮草遭遇了埋伏,唐家军的军晌等等被哄抢一空。这些人似乎算准了时间和地点,布好了陷阱,只等运军晌的车子一来,就偷袭劫粮!
青沂国向来民风彪悍,百姓也都会几下拳脚,可是敢如此明目张胆劫官家军晌的事,还是第一次发生,一时震惊朝野。
唐啸跪在地上请罪:“末将看守不严,请陛下治罪。”
“看守不严,你一句看守不严就可以将一切都推脱干净吗?你让边关将士用何物御寒?”殷笑闻倒是没有大发雷霆,但阴沉沉的声音却更加令人胆寒,熟悉殷笑闻的老臣们都知道,陛下这是真的动怒了。
“末将罪该万死!”唐啸告罪,匍匐在地上说道,“但此次军晌被劫一事实在太过怪异,这些乱臣贼子显然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请皇上彻查!”
“你的意思是说朝中有内奸不成?”殷笑闻反问。
“末将不敢,但此事若不查个清楚,如何对得起我边关将士?”唐啸其实心中有怀疑的人,但他不能说出口,只能诱着殷笑闻把那个姓说出来。
可殷笑闻是何等聪明之人,岂会看不出唐啸的把戏,冷笑一声,故意问道:“那将军可以怀疑的人?”
好一招借力打力,这问题又抛回了唐啸这里,如果唐啸说没有,那他想查余家的机会就失去了,如果有,就直接与余家正面敌对上了,到底该如何选择,此时在唐啸心中,这两个念头正来回滚动。
“难道将军也不知道是吗?”殷笑闻却恰到时机的又问了一声,这一声便直接将唐啸心里盘桓了许久的名字勾了出来:“余将军。”
“唐啸!你不要血口喷人!”余将军也是个急性子,岂受得了被唐啸这般冤枉,当即跳出来怒吼一声。
“余将军若问心无愧,为何这般着急,莫非是做了亏事让人抓住了痛处?”唐啸是打定了注意,认定了是余家军记恨自己先得了那批棉衣军晌,所以半路打劫,而且那些匪徒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他实在想不出这贺城除了余家军还有谁能训练出一只这样的队伍来。
“唐啸,我余某人行事堂堂正正,你若非要说是我做的,拿出证据来!”余将军咬牙切齿,上次的仇还没有报,这一次又让唐啸这般污蔑,他如何不恨。
“堂堂正正?教出来那样的女儿还敢说堂堂正正!”唐啸不也恨着?恨那余氏明明有解药却不告诉自己的女儿,害得她此生不能再生孩子,简直是作孽!
这话简直点燃了朝堂上的战火,一群从马背上一路杀过来,性子刚烈脾气火爆的人纷纷破口大骂,丝毫不顾及官居高位的脸皮,唯有冯俊满脸忧愁地站在一边,似乎在担心这样下可如何收场。
而殷笑闻高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方众人各自不一的表演,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