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动蹭上来,依偎在母亲怀里,愉妃好生意外,搂过她的心肝宝贝说,“额娘逗你玩儿呢,你不乐意别勉强,额娘知道你长大了,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哪能躲在额娘怀里撒娇呢。”
“可是额娘喜欢啊。”永琪轻声说着,实则对于才七八岁的孩子而言,哪有比母亲的怀抱更温暖安心的地方,他还有想要向额娘撒娇的心,只是读书写字学得那些道理,让他明白自己不能再这么做了。
愉妃柔声道:“额娘早就想好,你总要长大的,只要你好,额娘怎么都喜欢。”
永琪则说:“您可要答应我,再也不要缝衣裳了。”
“穿得不舒服吗?”愉妃问。
“舒服,可舒服了,但我心疼额娘。”永琪认真地说,“四哥就很羡慕我。”
“那额娘往后白天做,夜里一定不做。”愉妃笑道,“额娘不能教你读书写字,也不懂经世治国的大道理,将来你长大了,实在没什么能为你做的,那点针线功夫做你如今穿的还能应付,等你又高又大时,就不能穿着额娘那粗陋的针脚去丢人了。”
永琪似乎习惯了母亲的怀抱,不再觉得尴尬,安安心心地躺着,答应愉妃:“只要额娘做我就穿,可夜里再不许啦。”
愉妃心满意足,比起皇帝在身边,不知道他心里装着是什么人,还是儿子可靠,即便儿子将来长大成人再不能这样亲昵,她还能有孙子,深宫里她求不到帝王情深,可这辈子也不会寂寞。
“额娘,听说令妃娘娘,今日惩罚了那些新来的贵人常在?”没来由的,永琪突然提起这件事。
愉妃不免奇怪,问:“怎么了,你们书房里也传这种事?”
永琪道:“书房里是最闷的地方,那些太监宫女就靠这些事打发时辰的,宫里有风吹草动,我们都知道。”
愉妃正色道:“大人的事,不该你们搀和,往后听过则已,不要挂在嘴边。”
永琪虽然答应,可他还是坦率地说:“我知道颖贵人她们对额娘不敬,我都知道,可是额娘好脾气不和她们计较,额娘往后也要学得令妃娘娘那样才是,别叫那种人轻慢了。”
愉妃问儿子:“是不是额娘叫人欺负的话,会让你在兄弟里在书房里没面子。”
永琪连连摇头:“不是,就是不愿额娘受委屈,可惜我是晚辈,可惜我才八岁,不然我一定要给额娘讨个公道。”
愉妃语重心长地说:“额娘陪了你皇阿玛那么多年了,这里头的轻重额娘心里比谁都清楚,若是有一天额娘要你做什么,你再费心思去想,不然不论发生什么,都不可以擅作主张不可以冲动。你是晚辈是皇子,皇阿玛和妃嫔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记着了?”
五阿哥显然不服气,但母亲的话他从没有不听的,只能勉强答应:“额娘,我记着了,以后就是他们传闲话,我也不搀和。”
愉妃欣慰道:“这才是好孩子,如今你只管好好念书好好玩儿,你还小呢,别自以为是个大人了,将来真的长大了,会后悔小时候没好好玩,可时间不能倒过来。额娘不想你后悔,更不想自己后悔。”
“是,我记下了。”永琪答应着,可清澈的眼睛里,仿佛还有没解开的事,母子俩互相看着,愉妃不禁问,“还有话要说?”
“额娘,我会做太子吗?”永琪这话没头没脑地问出来,叫愉妃心里一惊,但她很快就冷静,笑问儿子,“你想做太子?”
五阿哥道:“大哥和三哥受了那样的惩罚,如今就只有四哥六弟,还有八弟,六弟到现在还只会吵着要找纯贵妃,不肯用心念书,四哥比我念书早,却差我一大截。八弟将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将来还会不会有弟弟,我也不知道。四哥那天对我说,皇阿玛那么喜欢我,说不定已经把我秘密立储,他让我将来封他做个大将军。”
愉妃很认真地听着,见儿子说完了,问他:“那你怎么对四哥说的?”
永琪道:“我说我听皇阿玛的。”
愉妃松口气,再问:“那你自己想不想?”
永琪亦点头:“我想,我知道自己比哥哥弟弟们都强。”他停了停,露出几分委屈,“我知道皇阿玛不怎么喜欢额娘,所以颖贵人她们才敢欺负额娘,我将来若是做了皇帝,额娘就再也不会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