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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辉卿的眼神动了动。
华练的笑意更深,以一个有生命的物体难以做到的姿势,想一块儿法兰绒毯子一样,瘫在了他身上。
哦不,毯子还是做不到用两根手指就能脱掉衬衫解开裤子还把衣服撸上去裤子扒下来的。
陈辉卿的眼神一暗。
那一只修长的美人手已经贴着他的小腹蹭了进去,挨挨蹭蹭,挨挨蹭蹭,像是一曲小调,舒缓婉转,忒不着急。
突然,那曲调子嘎然而止。
有什么按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将它从那香艳的阴影里抓了出来。
华练的指尖,夹着细细的一根针。
陈辉卿握着她的手腕,瞥见那根针,叹了一口气,手指微动,喀嚓,将华练的手腕连同手掌的骨头,捏碎了。
随着这嘎嘣脆的碎骨声,眼前的蜀锦美人都消失不见,倒是卫玠,一脸担忧地看着陈辉卿,见他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才问:“幻觉?”
陈辉卿面无表情地端起咖啡:“魇魔。”
卫玠一笑:“你还会中魇魔?”
陈辉卿呷了一口咖啡:“有福利。”
若不是知道这魔物会勾起人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陈辉卿也不会一直忍到毒针出现。他转着咖啡杯细腻的瓷壁,那何尝不是他内心深处最无法对人言说的恐惧。
恐有一天,他们站在了不同的两处,不同的未来,不得不拔刀相向的时候。
会有那么一天吗?
还是永远不会出现那样的结局?
陈辉卿出神地看着手里的咖啡,半晌,他起身,将手掌贴在地上,刺啦啦啦,无数肉眼可见的白色电光像是蜘蛛网一样弥漫流窜,从他的掌心开始,布满整个地面,爬满整个房间。
卫玠颇为无所谓地浮空而坐,看着陈辉卿放出了捕魔网。
魔与神鬼不同,很多魔物便是卫玠也没有见过,很多魔物一直栖息在幽界,也就是魔界的深处,从未被人了解,更有很多魔物,存在的方式本身就很离奇,有的干脆就是跨界的巨星,比如魇魔,就是在三千界八荒界六合界都能横着走的一种古老魔物,没事儿还能迷惑摧毁人心,钻入你脑海里的琉璃川扭曲你的思想。
卫玠看着陈辉卿渔夫一样收了网,网里有一团影子一样的东西,仿佛明白自己惹到了什么人,一动也不敢动。
“成影的话,你是中级的魇魔了。”陈辉卿居然还跟魇魔拉起了家常。
魇魔在网中缓缓站了起来,那感觉十分诡异,眼见着一个影子,二次元的影子,变成了三次元里的黑色人形,而后又脱掉那层黑色的外衣,走出一位身姿英挺颀长,模样灿烂漂亮的少年来。
那少年倔强地打量了一下陈辉卿,冒出一句话来:“手劲儿不错。”
陈辉卿平静回答:“谢谢。”
那少年又围着陈辉卿转了转:“不过明明没有我帅啊。这么说,你也许真是个普通的恩人。”
陈辉卿平静提问:“啥?”
那少年双手弹开,一个人影幻化在掌心里,那是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
陈辉卿平静迷茫:“谁?”
那少年立刻就炸了毛:“你不记得了吗!她的鬼魂和你坐过一辆车啊!你后来救了她家的少爷!她说过要报答你的啊!”
陈辉卿在记忆里搜刮许久,才恍然大悟。
这是那个被司机始乱终弃导致身死化为厉鬼向司机索命的麻花辫女鬼,她的少爷是甜甜圈星人的二代,一个教书匠,那辆车他还让今昭也坐过,后来翻车了,他顺手救了那个少爷,将二代锁死在了那具身体之中。
后来那个麻花辫女鬼——“她入魔道了?”陈辉卿有点惊讶。
那少年气得哇哇大叫:“入魔有什么不好!总强过你们这些神明,满口仁义道德!”
卫玠莞尔一笑:“先不说这些废话了,你来做什么?”
那少年瞪了陈辉卿一眼:“她修为不够,还不能离开幽冥,所以托我给这个家伙捎个话儿。”
“那你刚才的毒针是为什么?”卫玠的眼神里有浅浅的碎冰,看的那少年微微打了一个寒颤,但依旧倔强地梗着脖子:“我想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厉害!”
卫玠抄着手落在地上,平淡地说:“你可知道,若他没有那么厉害,便会即刻被你害死。”
那少年一挥手:“那关我屁事,我是魔,不是佛。”
“说口信。”陈辉卿抬了抬手。
那少年哼了一声,又瞪了一眼卫玠:“她说她听见一个消息,你要找的人,和转世的什么少爷在一起。”
陈辉卿的瞳仁猛地一缩。
那少年甩了甩手,继续道:“她托我在魔道打听过,那个什么少爷,现在也是个少爷,住在离巨魔窟最近的地方。好了,就这么多。我想你不至于笨到不知道这座魔都的巨魔窟在哪里。”
陈辉卿起身,欠身:“多谢。”
那少年歪着头看了看陈辉卿:“你现在这样看着顺眼多了。好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叫多罗罗,以后会还给你的。”
说罢,这名叫多罗罗的少年,又把刚才脱掉的“影子”当成外套,穿在了身上,身形一闪,就化作了影子,缩在了床下。
卫玠弯下身子看了看已经空无一物的床下,笑了笑:“魔都,果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