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望我,我看看你,都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
春雨虽然只是二等丫鬟,但方家书香气息浓郁,耳濡目染之下,就是下人也都能识得几个字。何况方锦书已定了她作为将来的贴身丫鬟,让她跟着芳菲认字。
她懂得的,又比普通丫鬟要更多一些。
权墨冼是才学出众的状元郎,但这不代表权家的人都能识文断字。
何况,权家的根基实在太过薄弱。权大娘就不识字,权璐学过《千字文》,能看得懂账本。诗词文章,就太为难她了。
主子都如此,何况这些粗使妇人?
她们,哪里听得懂这两句话,讪讪地笑着问道:“姑娘,你这文绉绉的我们也是不懂。眼看这天要亮了,我们先把水烧了,先紧着主子不是?”
“灶里的火没熄过,我一直都温着水。”春雨冷哼一声,道:“真紧着主子,昨夜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
整整一夜,权家的下人就没有出现过。
不是她要刻意为难这两人,她们实在是太没规矩,没将自家主子放在眼里。
明明知道方锦书新嫁进来对这里还不熟悉,从管事媳妇到底下的下人,没一个人露面,尽都躲懒。
不仅如此,私底下还拿主子开玩笑,没有一点尊敬的意思。
她要是就这么轻轻巧巧地放过了,她们还真当方家的人好欺负了!
“不懂不要紧,我来教你们。做错事说错话都不打紧,错了还不认最要不得。”春雨冷冷道:“这会老实认了,在大奶奶跟前,我还可以替你们求情,饶过这头一遭。”
她年纪小,训斥起人来却有理有据,毫不露怯。
被个小姑娘这样说,两名妇人自觉面上挂不住,其中一名将脖子一梗,道:“姑娘在说什么?我们这一大把年纪了,需你来教?”
厚嘴唇妇人道:“没做过的事,要我来认那是万万不能的,你别仗着主子的势来压人。就算到了大公子大奶奶跟前,我也这么说。”
她心头想着,春雨只得一人,而她们是两人,又没有旁的人证在。
到时候,在主子面前,看谁说的过谁。
“谁说不是呢,大公子肯定会信我们两个。”说着,两人越过春雨进了厨房。
春雨也不再说,转身离开。
机会已经给过了,她们不听,那是她们自己的事情。
院子里的下人也都陆陆续续起来了,春雨回到她暂时安置的房间里。
熬了一夜,她总不能这样去主子跟前露脸。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一件衣服,便去前面候着吩咐。
主子这才新婚头一天,刚刚那种糟心的事,她没必要上赶着去添堵。
春雨到了廊下时,方锦书还未起身。
芳芷候在门口,见她来了,问道:“你熬了一夜,且去歇着,这里有我们在哩。”昨夜她和芳菲轮流值夜,厨房里却只得春雨一人守着。
“我年纪小不碍事。”春雨笑了笑,道:“今儿事多,我怎么能在一旁躲懒。”
两人低声说了这几句,便噤了声,静立在廊下。
过了片刻,听见屋里传来动静,芳芷轻声问:“大奶奶可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