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然阴沉,一连几日不见一丝太阳,整个魏家庄子像是笼罩在迷雾里面,深不可测。
在崎岖的山路上,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忽远忽近,飘远又靠近,此时,还是清晨,气温还有着冰凉的寒意。
在浓雾中,人影灼灼,若隐若现,微风吹过,漾起了白色的纸箔,刮刮作响,似是阴森,似是诡异。
一条长长的送葬队伍在浓雾中前行,皆是身穿着一身白衣,披麻戴孝,沉默的行走在山路上,咋一看去可是吓人,像是飘荡在山间的孤魂野鬼。
在前方,有一口朴素的红漆棺材,被四个壮实的汉子抬着,一晃一荡的前行着,身后是长长的队伍,每个人都沉默的低着头看路。
很快,目的地抵达了,那是一处排列的像是阵型一样的墓地,一座座或新或旧的石碑在雾气中看得不真切,厚实的棺材被放在了地上,扬起了灰尘。
夏梵抬起头,看着身前一处平整的地面,脸色苍白,还有着不易察觉的脆弱,仿佛现在坚强的外表只需要一个重击就能击碎掉。
三叔魏胖率先站了出来,身为太奶唯一还存活着的男丁,主事人必定是他无疑,他抖了抖身上的肥肉,眼睛都是红肿着,站在了棺材前,对着那四个抬棺材的壮汉点点头。
四个壮汉从背后掏出了一把铁楸,开始在空地上挖着,因着力气都不小,肉眼可见的一个大洞在慢慢的被挖了出来,夏梵双眼无神的看着那被挖开的大洞,又转向了旁边的红漆棺材。
那日,太奶毫无预兆又似早有意料的离去了,甚至连灵魂出现在她面前也不曾,便下去了那地府。
正常生老病死的人,属于寿寝正终,尽了人命,听天事,多半是直接去哪地府报道,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从新投胎了。
不多久,一个能容纳棺材的大坑已经挖好了,四个壮汉在示意下,小心翼翼的将棺材放入了土坑里,在棺材刚刚落入土坑的时候,夏梵的耳旁传来了一阵哭天抢地的哭喊声,那是三婶的哭声,但除了她并没有多余的哭声,就连魏民德也只是红了老眼。
三叔蹲下来,抓起了一把泥土,含着泪花洒向了棺材,接下来的每一个人都抓一把土洒下,轮到夏梵的时候被激动的三婶撞了一下。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你一来就没好事哟!”三婶指责着,像是发散着怒气。
夏梵没有反抗,只是重新站直了身子,对着挡在她身前的三婶淡淡的说道:“让开。”
她眼里的死寂成功的让三婶惧怕的后退了一步,让开了路,夏梵上前,捧起了一把黄土,慢慢的从指缝间落下,掉入了坑里,覆在了棺材上,然后她沉默的退开了,没有声息。
一座土堆慢慢的堆了起来,最后是立碑,早就刻好的石碑被稳稳的钉入了土堆前,这是简易的墓地,按照习俗还需来年在进行休整,但现在,这证明了魏家庄的老太已经去世了。
送葬的队伍开始慢慢退离,夏梵没有跟着一道离开,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她还在那里。
注视着石碑上的字,夏梵欲要伸出手去抚摸,却停住了。
“生老病死,人各有命,你没有时间悲怀。”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夏梵猛地回头,不知何时,一道瘦削的身影立在了她的身后。
单薄的身子,还有着稚气的脸,白得不像话的皮肤,这是一个半大的少年,漂亮惹眼的少年。
那是……
魏元。
“魏梵,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明明是少年人的身体,张嘴发出的声音却宛如一个高高在上的主控者,沉稳,不容置疑。
夏梵皱眉,收回了手,道:“你是谁。”
魏元哼了一声,“不要令本尊失望,回去,你的使命你忘了吗。”
夏梵一怔,“你知道什么?”
“手镯已现。”
留下了四个字,双眼一闭,少年瘦削的身子就要往下倒去,夏梵一步上前迅速的接下,怀里的身体轻的让人心惊,她看着双眼紧闭的魏元,回头再看了一眼太奶的墓碑,夏梵咬了咬牙。
手镯已现?
附身在魏元身上的到底是谁?又知道些什么?
重重迷雾笼罩其中。
但……夏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将悲伤压在了心底,她扶起了魏元,离开了墓地。
是夜,魏民德给夏梵安排了一处住所,正是那四年前被繇怪给吃了的魏铁柱,也就是老铁的家,因着晦气一直没人愿意去住,就这么空着了,但里头的东西还是保存得十分完整的,只是怪阴森的。
魏民德曾经试着让夏梵住到自己家来,但夏梵拒绝了,也没有不识趣的回到太奶的祖屋,那里没有了太奶对她而言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罢了,她也不愿去对着三婶明显不怀好意的眼神,便一口应下了住在老铁家。
至于晦气?
夏梵笑了,还会有什么比她更晦气吗?
也许,三婶说得对,她就是个扫把星吧,所以招致不幸,连累他人。
整理好床铺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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