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心中有再多的不快,该有的礼数却不能不尽到。在稍一感叹后,刘应箕赶紧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向已走出厅去的钟裕喊道:“钟大人且慢行,让本官再送你一程吧。”说着还提起袍裾紧赶了两步。
听到这声招呼,钟裕才止住了脚步,笑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回身冲已过来的刘应箕一拱手道:“如此就有劳抚台大人了。”
见自家巡抚赶了出来要送走钦差,厅外那些已然有些神色不善的宴饮将士们才重新端起酒杯,拿起筷子,没有站出来与钟裕他们为难的。
刘应箕狠狠地扫了一眼刚才那些蠢蠢欲动的家伙,这才一伸手道:“钟大人请!”
在他和随后赶出来的几名当地官员的陪同下,钟裕和杨震,以及其他参加此次接风宴的钦差护卫一起又出了巡抚衙门。此时在那里已备下了一辆很是气派的马车,却是巡抚衙门专用的座驾了。刘应箕再次冲钟裕一拱手:“就让本抚的这辆马车送两位大人去华严寺吧,还望二位不要嫌它简陋。”
这辆马车无论是模样和装饰,还是拉车的马,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自然不会有人嫌弃它简陋。钟裕虽然有比它更好的座驾,但此时自然不会如此不识抬举,便在道谢后,便与杨震朝着马车走去。
待走到车前,将欲登上车去时,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对刘巡抚道:“抚台大人,本官尚有一事相求。”
“钟大人请说,只要我能做的,一定不会推辞。”
“这次本官带了两千五百多名钦差卫队前来大同。但此番要宿于华严寺毕竟不方便在佛门圣地带着这么多人马。故而,我想请抚台大人代为安置这些人马。”
刘应箕、杨震以及旁边的其他人闻言都是一怔,随后刘巡抚又是一笑:“既然是钦差大人的意思,本抚自当安排。反正那被腾出来的钦差行辕就空着,让他们住在那边,不知钟大人以为如何?”
“一切就依抚台大人的安排便是。如此,多谢,告辞了!”说着,钟裕不再耽搁,与杨震两个先后钻进了马车之中,由两三百名混合了军营和锦衣卫的卫队护卫着缓缓离开。
直到他们转过前面的街角,再不可能回来,才有一名将领很有些不快地低哼了声:“这位钦差大人还真是好大的脾气和架子。这接风宴才刚开始没多久,他居然就这么走了,分明就是不给咱们面子了。”
“他是钦差,代表的是天子,又何必给我们这些丘八面子呢?”另一名将领也阴阳怪气地说道。
“够了!”郭荣见刘应箕的神色不是太好看,便回头瞪了这几个下属一眼,制止了他们继续啰噪,然后低声道:“大人,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这个钟裕是在刻意与我们保持距离哪!”沉吟半晌后,刘应箕抚须道:“看来这次他是来者不善了。”
“那咱们该如何应对?”郭荣一听,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刘应箕随即又是轻轻一笑:“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事情还没到太坏的阶段。或许这位钟大人只是做个样子而已,为的嘛……”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露出了个你懂得的表情。
郭荣自然明白,点头道:“其实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以前咱们也没少干这些事情。但要真是这样,这位钦差大人的胃口可一定不小。”
刘应箕的面色有些阴沉,同时又显得有些无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以往来的那些胃口是不大,但毕竟那时候咱们不也没出过什么岔子吗?现在却不同了,那场兵变让我们很是被动,就是多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两位大人这么说来,下官就有一事不明了。”这时,大同知府沈年也凑了过来说道:“今日席间他为何对兵变一事提都不提呢?照道理的话,他就是不好明说,也该有所暗示才是哪。”
“这就叫以静制动了。因为他很清楚,这事我们比他更是着紧,所以他只需要等着我们来提便是,然后他才好坐地起价!”郭荣猜测道。
“也许吧。如果他确实是抱着这个目的,此事倒也好办。唯一可虑的是,他居然不住钦差行辕而去了华严寺,这就有些问题了。”在沉吟了一会儿后,刘应箕才道:“不过无论如何,先派人去探探口风总不会错的。看他身边什么人最是亲近,还有那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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