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霄拎起一条布巾为她擦拭头发,沉静的嗓音钻入耳廓,“妳的丫鬟都在京城,这儿有我。”
慕榕背脊一僵,用力抽走他手中的布巾,冷声道,“墨王爷,您逾矩了。”
她迅速爬上床,放下帏幔,硬生生隔开墨云霄灼人的目光,背靠着墙屈膝而坐,死都不再开口。
比起餐风露宿、窝在驿站马房凑合著过一夜,这儿的确是安全得多。但她受不了这种心理折磨,好像只要一松懈下来,意志力就会全面对他投降。
说到底,她是天南地北无拘无束的野鸟,而他却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龙,跨物种的恋爱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只可惜她醒悟得太晚,只能用这种消极对抗的方式,让彼此都疼痛难受。他那样性情高冷的一个人,用不了多久时间,就会嫌烦了吧。
墨云霄伫立在床幔前,黑眸微黯,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榕榕,妳好好歇息,把身子养好,我们就回家去。”
比起风云诡谲的京城,这烽火连天的战地边关,说不定还算耳根清净。为此,姑且可以让北月东齐多苟延残喘一阵子。
他那种把战争当成单人版游戏的语气,实在太霸气、太欠揍,慕榕有点想笑,但笑意凝在唇角,又觉得心里很不开心。
“别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你是墨王,我只是个送信的。你打你的仗,我闯我的天涯,互不相干。总之天亮我就走,不劳挂心。”慕榕撇清关系的话语信手拈来一成串儿,赌气掀开锦被钻了进去,打算睡一场美滋滋的觉,气死这假高冷的男人。
墨云霄从没想过这辈子还得修炼抗打击能力,他心中默默告诉自己,这就叫自作自受。
“好,那我便跟妳走。”墨云霄淡淡说道,“丹梁城百姓的安危就全看妳了,女侠。”
慕榕:“……”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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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星月隐没,在北月东齐的驻扎地,中军大帐依旧灯火通明,人影叠叠,十几个身披重甲的护卫亲兵严密戍守,颇有草木皆兵的紧张感。
帐外巡哨的士兵一队连着一队,大帐之中,北月国太子安晋坐在帅案后的虎皮交椅上,手撑着额角,俊秀的脸上愁云满布。
东齐主帅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将军——贺龄,他久历沙场,十年前就领教过龙武军的厉害,此番再度交手,打了两回他就深深领略到彼此的实力不在同一个水平。
虽然两国联军人多势众,兵力数量上远胜过丹梁城的军队,但是龙武军向来不是拚人力,靠的是精良的武器和精妙的战略,打得他们毫无还手能力。
若非朝中主战派坚持要趁着墨王失踪的当口,趁乱偷袭,又岂会打成今日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
贺龄望着桌上星罗棋布的对阵图,皱眉道,“傅将军,丹梁城盘踞天险,易守难攻,若要正面相抗,只怕会和今日一样,还没攻城就被弩车给打趴下了,白白折损士兵,还毁了仅有的几台投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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