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慎言。”
此事不仅牵涉到先帝和云妃的清誉,更关系着墨王的声名,一个攻无不克的战神,在百姓心目中的崇高地位难以言喻,哪怕眼前的是自己的嫡母,也万万诋毁不起。
更何况......墨天骐紧握着茶盏,不自觉地又想起那个狠心绝情的女子,都已经那么多年了,却始终未曾入梦,她果真如此恨他?连给一丁点儿念想都不愿意?
太后似乎早知皇帝会是如此反应,微微摇头喟叹道,“皇儿啊,你什么都好,勤政爱民、夙夜匪懈,是天圣国史上难得一见的帝王,即使跟先帝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唯独错信了一人。”
先帝为那妖女神魂颠倒也就罢了,如今自己一手送上皇位的嫡子、手握至高无上权柄的皇帝,竟还偏信那个妖女来路不明的儿子,仇恨就像剧毒,腐蚀了太后执拗的心,挥之不去。
闭了闭眼,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太后颤巍巍地起身,走到壁边的紫檀竹节镶金银丝架,取出一个锦盒,里头有几封泛黄的书信,边缘隐隐有烧焦的痕迹,看起来年代久远,不知是从哪个火场抢救出来的残迹。
“你自个儿看看吧。”太后将锦盒递给皇帝,老迈的身躯越发如风中残烛,撑不起身上的凤纹牡丹织绣寿缎袍。终于把保存了大半生的证据交给墨天骐,她竟不知是如释重负,还是恨得更深了。
墨天骐捧着锦盒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有股近乡情怯的怪异感觉流淌而过,他小心翼翼的拈起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笺,那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过往云烟恍如隔世,一下子都蜂拥在眼前,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嫣儿卿卿吾念,见字如面......”
“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记得初相遇,便只合、长相聚。何期小会幽欢,变作离情别绪,况值阑珊春色暮。对满目、乱花狂絮。直恐好风光,尽随伊归去。”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每一封信皆未署名,只在信笺一角绘一朵寒梅,然而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如热恋中的情人絮语。
墨天麒沉声道,“这些信,母后又是从何得来?”微微颤抖的低哑嗓音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绪,一个翻手云覆手雨的泱泱大国之君,竟要用尽全身力气,才压抑得住满心激动。
太后只当皇帝是乍然得知真相,才表现得如此错愕,愤恨冷笑道,“当年云嫣然祸乱宫闱,扰乱后宫,不得安宁。此女诡计多端,害怕事迹败露,竟然先布置了后路,将这些足以证明她行止不端的肮脏信件托人带出宫去。万幸辗转还是落在哀家手里,真是苍天有眼,否则恐怕没人相信,那妖女生下的儿子......竟非皇室血脉!”
墨天麒蓦地瞳眸紧缩,喝道,“够了,单凭这些......信笺,不能证明十三的身世,母后切莫以一面之词,毁坏皇家声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