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她一定要拿到印章,绝不能再拖!
背后传来的丝丝温暖令她产生几分眷恋,放松身体靠了上去:“陪我看一会儿雨,好吗?”空渺的声音恍如自苍茫天穹传来,扣动了他心,不忍拒绝,只是收紧手臂,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司徒赫哲,你小时候的愿望是什么?”无厘头的提问,男人结实的胸膛一僵。玻璃映出他浩渺烟波里深藏的痛。
“亲手建造一个家。”其实,说出来远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难。
与妈妈逃亡,躲避,频频搬家的日子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快快长大,给妈妈盖一所大房子,他们开开心心地住在里面,什么都不必愁,什么都不用怕。妈妈不会昼伏夜出,会像其他同学的妈妈一样给他讲故事,哄他入睡。
现在他有了附加的所有东西却失去最重要的支柱,家不再是灵魂渴望的温馨,只是一堆冰冷坚硬钢筋水泥构建而成的形体而已。
他的回答远远出乎了齐子姗的意料,一丝莫名的疼自心底蹿起,流入周身。想起他说的身世,那是她不懂的处境。
可是,小时候那么简单纯善的孩子,长大后为何会变成如此可怕的恶魔?强压下心头阵阵泛滥的狂潮,过了今天后,他与她将再无交集,自此后,就算遇见也是陌路。
她不能对他好奇,更不能对他心软。
“阿嚏,阿嚏……”酸楚涌上鼻间,强忍不让迷雾化成泪滴破坏了一切。
听到喷嚏声,司徒赫哲心头一紧,暗自责怪自己不应对她心软,放纵她一再任性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大手一伸“啪”一声关上窗,紧搂着她的肩,带到床边,将她按坐下,转身倒了一杯开水:“把它喝了暖暖身子,我去叫医生。”
“不用了,我没事儿。”急急唤住已经走到门口的高大身影,转身,一脸不赞同,却拗不过她眸底柔柔的哀求。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轻柔的自言自语饱含着宠溺与疼惜,清清楚楚倾入齐子姗耳里,灵魂颤动不止。
“我饿了。”随便撒了个谎,只为驱散心头的零乱不安。他对自己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已经超乎她可控制的范围。
“想吃什么?”眸中的柔软足以融化任何一颗心。
“红豆汤。”这是她以前最喜欢的一种食物,秦妈总会做一大锅,待冷却后放入冰箱。学校回来后喝一碗,真是一件好幸福的事。
记忆里自己天真无邪的样子仍清晰,可这样的画面已经离她好远好远,恍若前世的故事。
“你乖乖等着。”摸了摸她的头,就像宠爱一个孩子。
香甜的红豆汤冒着袅袅青烟,一颗颗色泽艳丽的红豆似情人相思的眼泪。于水中起起伏伏,无言着疼痛。
突然间没了胃口,翻搅着,任陶瓷清脆的声响与窗外的雨滴形成美好和谐的音符。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见她无精打采,心事重重。剑眉紧蹙,柔声轻问。
“没事。只是,我喜欢吃冰镇过的红豆汤。”缓缓道出心情不好的原因,司徒赫哲莞尔一笑,摸了摸她的头:“乖,你现在还病着呢,不能吃寒凉的东西,等你病好了,我让厨房天天给你做好不好?”像哄病中脾气不好的小孩般极有耐心。
紧咬下唇,盯着手上的碗,一点没有动的意思。几分委曲,几分倔强。
“子姗,别孩子气了。你不是饿了吗?来,喝一口。”勺起一汤匙递到她嘴边。
贝唇紧闭怎么也不肯张口,司徒赫哲无奈:“很好喝的,不信,我喝给你看。”手转了个方向,鲜艳的红豆滑入他口中,故意吃得津津有味诱惑齐子姗品尝。
雾气越聚越多终不堪重负化成雨滴滑落,泪珠滴入汤里,泛起圈圈涟漪。齐子姗突如其来的泪令司徒赫哲手忙脚边,捧起她悲伤的脸:“不喜欢就别吃了,我让赵管家拿去冰镇就是了。都已经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
她的泪滴滴灼热着他的心,千疮百孔,痛不可抑。
“对不起。”抬起头,直视他为自己而慌乱的眼,里面没了暴戾残忍,只有浓浓担忧与疼惜。
泪雾中绽出的熟悉感,司徒赫哲心头一颤,鹰眸敏感捕捉到了些什么。一阵晕眩感狂猛袭来,勉强站起,身形摇摇欲坠。
眼前的景物晃动得很厉害,天旋地转,迷眩中,齐子姗站了起来,缓缓朝他走来。褪去单纯晶莹的眸子里染上赤红的恨,这样的眼神他不陌生。
黑暗的漩涡越扩越大,努力抓到最后一丝神智,大手掐住柔荑,沉重的力道几乎要捏碎皓腕:“为什么?”努力抵御欲将他拖入万丈深渊的黑暗,从牙齿缝里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