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郁的眼睛如丝线缠绕着她,不敢眨眼,不敢移动,深恐眼前魂牵梦萦的一幕是幻影,会消失。
几个月没跳,筋骨已经不如以前轻盈松弛,几个旋转之后,脚裸扭了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往旁边倒去。似一株被风吹倒的雪莲,转瞬转跌落万丈深渊。
花丛中的男人看了心惊胆战,顾不得许多冲上楼,寻找到准确的位置,敲都不敲直接撞开门。
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齐子姗不知所措,忘了脚裸处的疼痛,挣扎着站了起来。男人焦急地跑到她面前,扶起半弯着腰的她:“子姗,你没事吧?”
惊诧,疑惑,不信,喜悦……各种情绪漫延升腾,汇成巨大的海汐在心中撞击,一波又一波。四目相对,光灿的花火凝结了空气,瞬间一切定格。
半晌过后,齐子姗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公孙大哥,真的是你吗?”
收拾好情绪,公孙豫皇扶着扭伤脚的天使走至床边,让她坐下才轻声回答:“还没到睡觉的时候,怎么会做梦呢?子姗,是我。”
惊疑的脸上一点点绽放出惊喜,不敢轻易盛放的喜悦点亮了俏丽的容颜,美目绽出璀璨光华,盈盈璀璨,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公孙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原以为此生再没有机会见到他了,自己落难时最知心的朋友和兄长。
温润的眸中带着轻盈温柔的笑:“今天司徒宏泽过生日,我是受邀的宾客。”一句话解释了所有。
其实很想问以司徒赫哲和公孙家的恩怨,他怎么会受到邀请?话到嘴边,觉得甚为无礼。司徒赫哲说的话又岂能尽信?有些事,并不是她可以理解的,所以,不问更好。
垂下眸,敛去里面浮动的一个个问号,最终化成烟尘。同样对她心心念念,牵挂不已的公孙豫皇恍然如梦。
俩人异口同声:
“公孙大哥,你过得好吗?”
“子姗,你过得还好吗?”
丝丝关切之情浮动于每一缕空气里,缠绕着人心,殷殷切切。
看着眼前虽憔悴,却完美无损,无明显伤痕的齐子姗,公孙豫皇一颗高悬揪紧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些许。
那一次牢狱之灾没有浇熄对她狂烈的爱火,反而越烧越旺。在父母严厉的看管下,他更加确定此生只会爱她一人的情意。
然而,一场牢狱使母亲大病一场,为了安抚她,他选择了顺从听话,与司徒赫哲再度成陌路。认真工作,认真生活,每天准时下班陪母亲共进晚餐。
知道为了自己的事母亲劳心劳力,数次到司徒赫哲的公司苦苦哀求,抛下面子和尊严,任他践踏,任他羞辱。
内心很痛,却无力改变过去,只有做个孝顺的儿子,不让心力交瘁的母亲再度受伤。苦苦压抑着对齐子姗的思念,任相思化成每一缕吸入的空气,浸泡着他的心。
一遍遍对自己催眠,她是司徒赫哲的妻子,不管怎样,这都是事实。可是,另一个清醒的声音却告诉自己,司徒赫哲娶她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不会对她的,只会伤害她。
他要救她出来,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
理智与感情拔河,撕扯着他的神经,他每日都在压抑和煎熬中度过。思念没有因时间的推移消散分毫,而是越积越厚,密密麻麻缠着他。
若不是有过人的自制力,他早就冲到司徒大宅将她带走。
可是,经历过那场牢狱之灾后,他不会再那么冲动了。不计后果的行动,伤害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齐子姗。
没有万全的准备和筹划后路,司徒赫哲是一头不可忽视的猛虎,一旦被咬到非死既伤。他并不怕他,可是,不能不顾父母和子姗。
终日在母亲面前强装若无其事,是为了让她安心,却装得好累好痛苦。
接到司徒浩然送来的请柬,原本不该来。司徒浩然和司徒赫哲不和是公开的秘密,很显然他的这份邀请并不单纯。
为免不必要的麻烦,他避而不见是最理智的做法。却抵不过心中想见齐子姗一面的渴望,冲动前来。
早早到场,心不焉,仔细注意着宴会上每一个人,却失望地发现心中牵挂的倩影并没有在其中。禁不住强烈渴望的鼓动,顾不得被司徒赫哲发现的后果,如同没有见过世面的莽撞汉子,急迫追寻,不管是否落入别人的圈套。
当看到她跌倒的瞬间,心弦崩断。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一闯。
公孙豫皇眸中虽一如往常温润含笑,可其后的浓烈情感却再难掩饰,呼之欲出。想起自己答应过司徒赫哲的事,慌忙低下头,避开他过于炽烈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