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泛起层层异样的涟漪。
“他不是你的朋友吗?”尽管混乱仍记得这个关键的问题。
明眸掠过一丝狼狈,齐蒙蒙表情有些不自然:“姗姗,我真的很抱歉。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你昏迷不醒,警局那边要录口供,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其实,像司徒先生那样的大人物我怎么高攀得上呢?司徒赫哲为人正派,各大媒体给他的评价都很好,他不传绯闻,也无不良嗜好。恰好他愿意伸出援手,我才放心将你暂时交给他。姗姗,你别怪姐姐,我真的没办法。”说完既辛酸又委曲地哭了起来,十分内疚自责。
一直以来齐蒙蒙都是她身边的守护天使,她相信若不是迫不得已,齐蒙蒙一定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
角色互换,齐蒙蒙委曲地哭泣,齐子姗强忍悲伤安慰她:“姐,你别这样,我一点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如果可以,你又怎么会不亲自照顾我呢?姐,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什么忙都帮不上,还一直给你们添麻烦。”
“我的傻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拼命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抱头痛哭。
齐子姗对自己的影响力之大,之奇,之怪异,司徒赫哲做了一回逃兵。几天没来公司,文件堆积如山。整整一上午,待处理的公文仍那么多。
每打开一份文件每一个方块字都幻化成齐子姗悲伤哭泣的样子,一颗心揪扯得老高,恼怒不已。很久不曾失控的情绪欲挣脱自己的束缚奔出体外,站了起来,扯落领事,俊逸冷酷的脸上严竣裹霜。
巨大的落地窗映出孤寂落寞的背影,那股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孤独翱游在天际的孤鹰。飞得很快,很高,翅膀睨睇陆地上忙碌的芸芸众生。
有着人人羡慕的力量,足以震慑群鸟。然,高处不胜寒。悬崖绝壁,只有白霜寒雪伴陪着他。
蓦然转身,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匆匆奔了出去黄小苏惊诧地看着如旋风般消失的黑色身影,张开口,维持着错愕的姿势。
跑车奔驰于路上,阵阵寒风刺骨,敞开的天篷没有盖上。冽冽寒风吹乱了井然有序的发,如同他此时紊乱的心。
抱着一大束玫瑰,推何若云病房门。幽香扑鼻而来,整洁干净的桌椅,布置雅致的摆设。何若云依然熟睡着,长睫铺成扇盖住眼帘,莹白无暇的肌肤吹弹可破。
她依然是老样子,静静躺着。不管日夜晨昏,时光交替。将花插在花瓶里,摆出一个好看的形状。拉开椅子坐下,剑眉微蹙:“若若,你还好吗?几天没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一直以来你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我有需要时,你会突然出现,我忙时,你默默离开。若若,如果没有你的陪伴和鼓励,我不敢想像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俊脸痛苦万分,埋入细滑的柔荑里。
“若若,你知道我娶齐子姗是迫于无奈,只要你醒来司徒夫人的位置,谁都抢不走。若若,我……”何若云是他生命里的明灯亦是知己。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敞开心扉,不必戴上一层又一层面具。从前不管任何事他都可以对她说,此时此刻他却难以启齿自己对齐子姗复杂而纠结的感觉。
话到嘴边,内心有一种淡淡的罪恶感。他解释不清这种感觉因何而来,却那么自然占据着他每一根神经。
面对那张清丽雅研,娇柔善良的容颜,越扩越大的愧疚形成黑洞,将他整个吞没。
下意识地动作,完全乱了章法和秩序,失去了一贯的冷静从容,几乎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除了刚回司徒家那会儿他还未如此狼狈过,现在比那日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起码还有何若云陪着自己,现在却……
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走,混乱的思绪整不清个所以然。内心那股对齐子姗的异样感觉并没有消失,仿佛镶入了骨髓,如影随形。
不知开了多久,亦不知走了多少路。直到浓烈的黑将天际沉浸,璀璨华灯一盏又一盏,闪烁着迷人的华彩,照亮热闹的人群,却令孤独的人更加寂寞噬心。
不知不觉竟开回了他最初逃离的地方,只是,时近凌晨,整个人雪园陷入沉沉梦境。
又自己的懊恼加深,这里仿佛有一股很特殊的魔力,牵引着他回来。自从母亲离开后,“家”这个词在他生命里已完全消失。
司徒宏泽的相认并非真心,而是另有所图。他感受不到一点点来自父亲的关爱,除了无尽境的责骂和挑剔。
如果不是那份权威的DNA报告不容人置疑,他根本不相信司徒宏泽会是他的亲生父亲。如果可以,他宁愿不要有他这个父亲。
整个车厢内满是呛人的烟味,司徒赫哲走下车,淡淡月华勾勒出刚毅而落寞的轮廓。本能抬头望向齐子姗所住的房间,里面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