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庸此言不可谓不深,桓子瑜听了,阴鸷的脸上便有了些许意动。
他直直地看着张无庸,沉声道:“照先生说来,长兄相疑于我,还是好事?”
“自是好事。”张无庸笑了笑,眼底深处有幽光划过:“此计若能成,自是万事大吉;若不能成,亦并非无路可走。尚书郎想必很清楚,这满府之中,最忌惮青桓之人其实是……”
他说到这里便没再往下说了,只施施然端起茶盏,再度啜了口茶。
桓子瑜蹙眉沉思了片刻,眸中却再度涌起了阴鸷,冷冷地“哼”了一声,转首看向贺先生,森然道:“纵使有张先生妙计善后,贺先生此前失手,也是大谬。若当时是太子殿下与我长兄共卧一榻,后果不堪设想。说到底,先生行事不力,当为自省。”
“吾自问行事时并无错漏。”贺先生立时接口说道,语气沉稳,面容淡定,“只是,我贺云啸也是顶天立地之人,此事未成,到底我也要担些责任。尚书郎若有责罚,我自当领受。”
说至此节,他话锋一转,目视桓子瑜道:“只是,在此我也要提醒尚书郎一句,吾乃门客,尚书郎却视吾为奴,此举,亦大谬。”
语罢,他将衣袖一拂,也不管桓子瑜铁青的面色,转身便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哐”,那门扇在他身后拢上,严丝合缝地没有半点空隙,他竟是就这样扬长而去。
桓子瑜直气得浑身乱颤,怒目看向关严的门扇,嘴唇开合之间,竟是一个字也吐不出,唯一张脸扭曲得几乎变形。
“尚书郎息怒。贺先生这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张无庸淡然的语声传来,微带着几分凉意,“如今正在用人之际,贺先生武技高强,于尚书郎有大用。此等有才之人,恃才傲物也是正常。尚书郎倒也要好生收一收自己的性子。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想他不过一介武人匹夫罢了,尚书郎又何必与他们计较?”
一番话连消带打,却是将桓子瑜的面色也说得好看了一些。
他满脸沉地垂下了头,看着自己衣袖上精致的绣纹,面上蓦地现出了懊恼之色,“当初阿姨找到他时,我就觉得他脾气孤傲,不好管教,果然如此。”他说着便抬手去扯衣领,语声犹带恚怒:“到底我也是主,他该当听命于我才是,如今却弄得架子比我还大,简直不可理喻。”
“尚书郎何必动怒?”张无庸一面说话,一面便捧过来一盏茶,搁在了桓子瑜的手边,淡声道:“尚书郎且看这茶。”
桓子瑜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茶盏,却见盏中茶水晃动,虽是极微小的一片天地,却也有着一番波澜。
“盏小而水微,根本经不得一点动荡。我这里不过拿着它走了几步,它便晃个不息。”张无庸也正看向茶盏,双眼微眯:“可是,若是大河沧海,我的这一番小动作,想来根本连个水花都激不起。”
他抬起头,直视着桓子瑜,目中涌动着淡淡的失望:“尚书郎已然入了仕,上有司空大人看重,下有卢氏相助,却为何还如这小盏一般,些许变故,便动...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