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的。”我看着云初这般笃定自在的神情,极是确定我最初的猜想。她明明是将这一切都故意算计好了,这一步一步的阴谋,就是在等我来,她想要我自己跳下去。
云初也不否认,只是笑得深邃而妩媚。
“珈蓝为何要去往生涯,碧洛的孩子,非往生涯前不可救吗?”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背后的阴谋,我也没有觉得再怎样生气和愤怒,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来。
“碧洛是人,而珈蓝为妖,她们的孩子,有魄而魂。本该早些时候就胎死腹中的,不过那个孩子好命,偏偏碰上了你这么个爱多管闲事的人,牺牲了自己一世的修为得以抱住了灵魄,不至于在娘胎之中就散去。”云初在细说这些过往的时候,云淡风轻,仿若他人性命对她来说只是一场赌局。
她静默了许久,侧过头来与我对视,“百灵,生而自在,本该是林子中最逍遥快活的百禽之灵长,却困于情锁于身,本不该有心,却平生贪念。”
“珈蓝,爱碧洛?”我整理了一下思绪,慎重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韶山的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吧,韶山上的百灵一族迁徙,却遇上了人世间的一场旱劫,险些灭族。她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被碧洛所救。”云初淡然,她的眼神空洞而缥缈,轻得仿佛就像一阵随时吹走的风,继而,她又一笑。“珈蓝得碧洛所救,所以活了下来。”
碧洛年少时往来成府,自然可以想到,她是将珈蓝以百灵之形带到了成府。珈蓝早在那一晚拦住碧洛的马车之前,就已经认识碧洛和成璟了,只是碧洛恐怕不知。碧洛在成家照顾珈蓝,使之珈蓝对碧洛萌生初意,那时成硅大人因卫夫人和李夫人之事,常请云初到府中走动,云初就是在那时发现了珈蓝。珈蓝本该是最天性自由的生灵,可她却贪恋碧洛的温柔,云初只不过正好需要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或者妖,她看穿了珈蓝的心思,给了珈蓝欲望,从而使珈蓝答应了她所提出的那一场交易。
从一开始,云初就只是因为发觉了珈蓝的心思,而善加利用,使珈蓝成为云初的爪牙,替她做尽后来的一切事,包括,引我掉入最初的陷阱。
“你知道,以珈蓝的命数,承担那些原本不属于她的修为,受了多大的罪吗。”云初提及珈蓝从精拥有灵,化而为妖的时候所受的折磨,却也是这么轻描淡写。“以她的资质,本来这一生都不可能修成妖的,那真可谓是,九死一生。”
所以,我那时在成府外的大街上,看到幼年珈蓝拦住了碧洛的车,那一眼,竟又蕴藏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苦楚和卑微。
“怎么样。”云初看向我,是挑衅,亦或者是诱导,“一只百灵,修成了精,爱上了一个女人,更可笑的是她原本和那个女人是同样的。她求而不得,甚至想要毁灭过那个女人,可她做不到,化作了那个女人所深爱的男人的模样,与她有了孩子。如今,碧洛将产,母子命在旦夕,珈蓝即使有幸撑到了往生涯,也未必可以阻拦那个孩子的命运。”
“你在等这一场悲剧的发生。”我点破了云初的计划,“因为你自己的事,所以你以为这世上所有的禁断之爱都必定不能承受好的结局,是你为珈蓝指了路,让她冒死去了往生涯。”
云初的神情变得愈发的诡异。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此时的云初在我眼里的样子变得狰狞,无论她的容貌曾经让我觉得多么美好而静谧,可是这时候,她只会让我觉得,她的心扭曲了,样子也随之扭曲了。“珈蓝曾经是替你做事的人,是你和她达成了交易,你为何要害她。”
云初有那么片刻的迟疑,好像在她的计划之外,让我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她低头沉思许久,双眸有些黯淡,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好像……“因为这一场交易之中出现了变数。”
在云初和珈蓝的这一场交易之中出现了变数……
是半年前?珈蓝揭发绮陌夫人的事吗?珈蓝因此而成为了元赫的侧夫人,可是绮陌夫人凭何能设计这一切呢?看似那一场悬案之中,云初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可其实,云初不过用了苦肉计使绮陌夫人更加依赖她,离不开她。珈蓝会揭发绮陌夫人的事,如果我没有猜错,大抵也是在云初的算计之中,云初要保护元珏,又不想任何人再去打扰绮陌夫人,所以她选择了看起来对绮陌夫人最残忍的办法,以绮陌夫人失去双眼为代价限制了她的行为。
那……我好像想到了什么,“跟凤凰有关。”
云初的唇边有一抹笑意令人细思恐寒。
半年前,在我舍了修为保住碧洛的孩子之前,的确,是凤凰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那时候我不经意间的安排,让凤凰帮忙照顾碧洛……所以,是凤凰已经发现了碧洛腹中的孩子有疑?是凤凰已经觉察出了珈蓝和碧洛之间的秘密吗?“是凤凰,取代了你,继续和珈蓝的交易。对不对?”
珈蓝和碧洛的一切,到这里就全部都说得通了。
所以后来我同珈蓝在宫里遇到云初的时候,才觉得云初和珈蓝之间隐隐有些什么感觉变了。
珈蓝的确背叛了云初,只是,这背叛却发生在了我的眼皮子下,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更成了其中推波助澜的一环,而不自知。看云初的反应愈发笃定,我心里愈是疑问,“如果凤凰知道,碧洛腹中的孩子与珈蓝有关,她怎么会帮珈蓝呢。”
凤凰,一直是维系着平衡的那个,她如果知道珈蓝破坏了众生之间的戒律,她是断然不会允许的。又怎会和珈蓝达成交易,暗中相助珈蓝呢。
云初仍然是笑,从淡然的笑变成了嘲笑,她看着我的眼神变得那么荒唐,她明目张胆地在笑我的蠢。“因为凤凰,和珈蓝,是同一种……”
云初的话,没有说完,却留给我无限的想象。或许是她有意为止,让我自己去想,或许,是她仍然忌惮凤凰,不敢道出最后的真相。
可是云初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她看着我的眼神,又何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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