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下官之见,岳州守军溃败是迟早的事,而长沙防守力量又薄弱,眼下贼军来势汹汹,宜暂避其锋芒,退守......”
不待陈思源说完,蔡道宪已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了过去。
陈思源躲闪不及,顿时被茶水淋了一身,不由大怒,张牙舞爪向蔡道宪扑去。
“蔡道宪,本官跟你拼了!”
蔡道宪时年28岁,身强力壮,陈思源哪是对手。
众人正要劝阻,只见那陈思源已经倒飞了回来。
蔡道宪指着倒地的陈思源骂道:
“你这奸贼!长沙乃是历代吉王藩属,你这贪生怕死的鼠辈竟提出弃城的馊主意!
吉王爷作为皇室贵胄,岂能不战而逃,沦为天下笑柄?”
陈思源作为吉王府长史,乃是正五品的朝廷命官。
掌王府政令、辅相规讽,总管王府事务,凡请名、请封、请婚、请恩泽及陈谢、进献表启书疏等,皆由王府长史奏上,如藩王有过失即问长史。
说白了长史就是皇帝派来监视各地藩王的一举一动的。
当年成祖朱棣准备造反时就遭到燕王府的长史阻拦,于是便率先杀了长史,这才起兵南下。
因此各地藩王对朝廷派到王府的长史都不太感冒。
眼下朱慈灶自然也懒得为陈思源出头,但还是勉为其难地安慰道:
“回去坐好,休要再胡言乱语!”
又不悦地呵斥蔡道宪:“王府大殿动手动脚,成何体统?真是有辱斯文!”
蔡道宪忙躬身赔罪。
这时朱慈灶又摇摇头道:“元白(蔡道宪字),你部仅仅数千人,不够,远远不够啊!不知尹、何两位总兵官如今何在?”
“禀王爷,下官已命总兵尹先民、何一德在城郊戴家湖、白果湖一带设防拒贼。”
朱慈灶闻言哀叹道:“两位总兵万余兵马,如何能抵挡贼寇20万大军?”
这时奉珉王之命从武冈来援的刘承胤躬身说道:
“王爷,末将所部万余兵马愿效犬马之劳,不知王爷和兵宪大人有何部署?”
蔡道宪闻言抚掌笑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刘总兵率部在望城驻防,以防贼寇从水路进攻!”
“末将领命,只是我部的粮饷......”
蔡道宪闻言,忙对一旁的长沙通判周二南道:
“如今堵(胤锡)知府入觐未返,周大人摄攸县事,城中又文武无几,倘若战端一开,这粮草供应以及军民疏散一事还得大人多费心!”
周二南向吉王和蔡道宪拱了拱手:“职责所在,义不容辞,只是......”
朱慈灶不耐烦地喝到:“莫要吞吞吐吐,有话直说!”
周二南只得硬着头皮道:
“王爷,长沙府久经干旱,粮食多欠收,如今又有大量来自北方的流民需要赈济,这供应大军的粮饷下官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刘承胤闻言,心中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没有粮饷,那还打个屁的仗啊,干脆投降算了!
当初奉珉王之命奔赴长沙,珉王只按人头给了每人五天的口粮。
如今没有粮草,难不成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奔袭?
刘承胤是越想越气,于是霍地站起来说道:
“长沙既无粮饷供应,那请恕末将无能为力,所幸眼下所部还余两日口粮,省着点足以折返武冈,告辞!”
刘承胤话一出口,现场众人表情各异。
蔡道宪一脸愤懑。
周二南等一众文官则是摇头苦笑。
另一侧的武将们则是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
唯有吉王朱慈灶急了:“总兵官留步!”
刘承胤闻言转身向朱慈灶躬身道:“不知王爷还有何指下?”
朱慈灶咬咬牙道:“刘总兵,这样,咱们之前的安排不变,孤王自掏腰包拨付你部饷银1万两,粮草三千石,如何?”
刘承胤心中盘算了一番,感觉非常不划算,便开口道:“末将斗胆,请求饷银4万两,粮草一万石。”
“一万石粮草孤王可以答应你,但饷银最多2万两!”
“不知何时可兑现?”
“刘总兵大军可先行前往望城驻防,粮饷孤自会安排王府承奉司押送于你。”
“既如此,末将领命,这便领军驻守望城,诸位告辞!”
看着刘承胤离去的背影,朱慈灶心事重重。
而蔡道宪和周二南便有些不淡定了,见一毛不拔的吉王居然肯出钱出粮,虽然不多,但苍蝇也是肉啊。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周二南率先开口道:“王爷,不知这长沙守军的粮饷能不能......”
“吔?!孤王养一大家子人尚且吃力,如今更是两大家子人要靠孤王养活,若家底儿都拿来贴补军用,孤王全家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朱慈灶怒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