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梦锦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难道我脸上有花不成?”
贺兰珏笑了笑,出人意料的没有呛她的话。
看着他转过了头,也随意的在软榻上躺下了,闭目凝神,似是不愿再多说半句,何梦锦也不多问,闭上眼睛就准备也跟着睡去,但刚刚不经意间动了动身子,手肘碰到了软榻上的一处凸起,引来了她的注意力。
一般这般舒适的榻上不会打造这么一块硌着人的地方,她想也没想,下意识的抬手去按。
玉珠子大小的凸起被她一按,旋即发出咔嚓一声轻响,来了精神的何梦锦竖起耳朵听的分明,于是觉也不打算马上睡了,扭头就坐了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披着云锻的软榻,然后从袖摆里滑出匕首,对着刚才那个凸起的位置的云锻毫不客气的一刀下去,就露出了里面一个活动的暗格。
刚才凸起被按下,翻转过去,这个活动暗格里面的东西也就呈现在了何梦锦面前,是一个卷轴,以及一枚玉佩。
她下意识的先拿过玉佩,放在掌心打量,寻常的质地,并不见的有多珍贵,上面的纹络也是大汉富贵人家常用的花鸟云石图案。
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何梦锦就手放到了一边,再去看卷轴。
泛着墨香和淡淡兰香的卷轴在她的手中缓缓展开,卷轴中装裱的那一幅画也渐渐的映入了何梦锦眼帘。
一株开的正盛的桃花之下,一名身着淡紫色衣袍的男子坐于竹椅上,抬手捻起一瓣桃红于修长的指尖,他比桃红更加诱人秀美的唇角微微上挑,便是一抹惊艳韶华的笑意。
只这一个小小的笑容,便惊艳了时光,惊艳了春红柳绿,也惊了北齐建安公主的心。
纷飞的桃红是陪衬,快要溢出卷轴的春意是陪衬,这样的绝美仿似穿越了时光。穿越了画卷,直逼人心的最深处。
画卷的最底下是一句诗——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落款,韵。
夏芷韵是在用怎样一种心情画下这幅画,落下这一句诗的呢?
除了她本人,旁人无从知晓。
何梦锦看完之后,转头去看在一旁闭着眼睛的贺兰珏,道:“跟你长的挺像。”
贺兰珏没有作答,但她也知道,画中的人。便是贺兰珏无疑。
无怪乎在夏芷韵失踪之后。夏绥会想出让建安公主同广平王二公子联姻的办法来找她。
因为她喜欢他。
甚至连她当日为何会出现在姚廉的府邸。如今联系起来,也隐约有了答案。
何梦锦记得,贺兰珏曾说过,他那一日去姚廉府邸。是为了同他商量关于如何为何相报仇如何应对今后布局的事宜。
那个时候的夏芷韵,是不是听说了那晚贺兰珏会在那里,所以才会换上了黑衣夜行服,悄悄潜入姚廉的府邸,藏身在后花园,只为了能远远的见他一面?
而存着要杀她的心思的秦姑正巧利用这一点,再加上夏芷韵对她没有防备,所以才会让她得逞,所以堂堂北齐建安公主会那般莫名其妙的死在大汉的京兆尹府邸。
联系自己所知道的种种。一切的迹象都在佐证自己的这一系列猜测,而眼前的这幅画亦是夏芷韵心系贺兰珏的证明。
画中那般细致精细运笔,那般让人心疼的诗句,若非用情至深,怎至于此。
何梦锦细细的看完。便很小心的将画卷收了起来,放回了刚才的暗格,心头翻滚着的心思一时间也难以梳理好,她索性将之暂且压到脑后,本来就是累极的身体,这么一躺下来,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这一觉睡的格外的沉,直到响午时分殿外响起了繁杂的喧嚣声,何梦锦才从混沌里找回了意识。
外面的脚步声,争吵声,兵器摩擦声纷纷杂杂的交织在一起,也将她的意识完全唤醒。
刚刚坐起身子,就听外间宫女在门口来报:“公主……”
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来夹带着隐隐的担忧和害怕。
何梦锦自然知道她所担心是什么,也知道眼下这一出戏是为何,她一边抬手,自己将昨日里贺兰珏替她挽好的发细细的重新整理,一边淡淡道:“何事?”
“大皇子派了御林军将整个公主府围了起来了,说是要保护公主和皇上的安危,以免有心人图谋不轨……”
声音到后面越发弱了下去,何梦锦只道了一声知道了,便再不再过问,径直朝着床榻走去,探查夏绥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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