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训只一搭眼,便对场中局势了然于胸,他脑中快速思考,很快得出了以下结论:
第一,耶律黩武身后始终站着五位袖口绣五花的老者,可见他们在耶律家族内的地位超然,但却连个座位都没有,肯定是为了防护耶律黩武,其武功必定高绝。
第二,他见红刀头马贼的主要头目都在这里,这说明乙先生并不是要放弃幽州城,而是其算到李承训并没有什么攻城器械,留下耶律家族的两万武士和红刀头仅剩的七千余马贼,守城足矣。
不过,李承训心中却也难免生出一丝疑惑,据他观察,乙先生行事稳妥,必定会要求耶律黩武严守城池,不会允许他打开城门,因此现在的状况,很可能是耶律黩武老狐狸擅自所为,可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诸位唐军兄弟白日间大战,又深夜进兵,想来辛苦,老夫特备水酒以为宵夜,还请李驸马不要客气,咱们边吃边谈。”耶律黩武见众人坐定,这才开口发话。
“耶律先生客气了,无名带兄弟们感谢您。”李承训盘膝坐于几案之后,并未起身,只是欠了欠身子,以示客气。
而后,他环顾左右,命令道:“兄弟们,耶律先生的情,怎么得领,肉可以吃,但酒不能喝。”
“怎么?”耶律黩武脸色一沉,“李将军,您不会是信不过我吧?”
“哪里哪里?”李承训表现得很谦逊,“喝酒误事,咱们事儿还没谈,自然不便饮酒。”
“哼!”耶律黩武一股冷气从鼻孔中喷出,不置可否,他原本打算端起酒杯的手又抽了回来,“也好,那咱们就先谈正事。”他倒不急于一时,反正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耶律先生,你率众投降,交出兵权,我在皇帝面前代你说话,保你不死!”李承训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呵呵……嘿嘿……哈哈哈……”耶律黩武的笑声由低到高,及至最后放声大笑,“李无名,你这算是条件吗?让我身无所有,那老夫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引狼入室,给大唐百姓造成的灾难巨大,虽万死难辞其咎,能保你活命,我已然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知足吧。”李承训实话实说,一点儿没给耶律黩武面子。
“哼,李无名,你这是来谈判的?还是来逼宫的?”耶律黩武也撂下了脸子,他感觉不到对方的诚意。
“耶律先生,那你也不妨说说你的条件。”李承训觉得眼下气氛有点儿紧张,于是想缓和一下。
“请皇帝允许我为幽州之王,主掌边关一切军马事宜,永镇边疆!”耶律黩武狮子大张口,大言不惭。
这次轮到李承训笑了,他对视着耶律黩武的双眸,冷声说道:“耶律黩武,突厥人答应给你幽州之王的称号,那是因为你帮他们兵不血刃地拿下幽州,对于他们丝毫无损,他们何乐而不为呢?假设你是攻不下幽州,那他们依旧是丝毫无损。你真是傻,以为堂堂大唐天子,会受你胁迫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于你这卖国之人?”
“大胆!”大厅右侧下首一名耶律家的武士拍案而起,“再敢污蔑耶律家主,定斩断你的狗头!”
“坐下!”耶律黩武一声吼,断然打断此人话语,而后看向李承训,语气为之一缓,“李驸马话糙理不糙,但你总不能不给老夫足够的好处,让我枉做小人吧。”
李承训始终面带微笑,淡淡地看着耶律黩武,见说,又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耶律先生应该明白现在的局势,还请扪心自问,是你能孤军守住幽州城?还是已经败退的突厥人靠得住?”
一连两句诘问,令耶律黩武低头不语,他手中把玩着身前那装满酒的酒碗,突然一抬手,将那碗中酒一饮而尽,而后重重将酒碗摔到桌子上。
“李无名,那老夫再退上一步。”耶律黩武面色郑重,似乎在说出考虑了很久的话,“你要向皇帝请旨,允许老夫在塞外耶律家的辽庄安度晚年,并求圣上颁赐丹书铁券于我,如何?”
这就像是做生意,对于李承训的强硬,耶律黩武没有办法,只得说出自己最后的底线。但李承训并没有立即作答,他来自现代,自然知道丹书铁券为何物,这可绝对不是小事。
所谓丹书铁券,指的是古代帝王赐给功臣世代享受优遇或免罪的凭证,因其用红色朱砂写在铁劵之上因而得名。
唐以后铁卷不是丹书而是嵌金,《辍耕录》记载唐赐吴越王钱镠的铁卷,形状宛如瓦,高尺余,阔三尺许,卷词黄金镶嵌。誓词有所封的爵衔,官职及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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