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吓了一跳,随即想起,这“金钱豹子”汤隆恐怕是继承了汤老知寨不少遗产。最好能够设局把的家底神不知鬼不觉地赢到自己手上当赌资。心意已决,便满脸堆笑地走到跟前跟汤隆打招呼。
汤隆放下手中兵器,拱手唱了个喏。
八美道:“阿汤哥,多日不见,近来又炼成了什么趁手的兵刃?”
汤隆答道:“弟在试验新近打成的拙作,暂名‘飞莲锤’,尚有不足之处,需要改进。”
八美笑道:“阿汤哥好手段!近来阿汤哥可有去场子试试手气?”
汤隆道:“兄长切勿笑,弟已经戒赌多年。早就不去凑那热闹了。”
八美仍旧笑道:“却是阿汤哥在笑,这骰子俗称‘转运石’,碰着时入手好运道也不定,如何称得‘戒’字?今日我看阿汤哥鸿运当头,必能大赚,何不随我去场子试试手气?”
看官有所不知,这戒赌和戒其他不良嗜好有所不同,最怕反复。人在赌局,赢时想“好歹手气不坏,别误了这旺相”,便会继续;输时想“下把保准翻盘,连本带利全都赚回来”,决不罢手。所以一旦进了赌局,若是赌徒体质,十斗牛都拉不回来。
汤隆如何不知,只是苦辞。只是那老兵油子连拉带扯,由他不得,硬硬把汤隆给拽到紧邻的赌场里去了。
赌场中众赌徒连同庄家见八美请来了汤隆,心里都猜到老兵油子的算盘。众人也觊觎汤隆的家底儿,都巴不得把他的家当都赢过来。于是众星捧月,把汤隆围在了正中间,纷纷押注耍钱。
也合该汤隆上套,前几局他的手气出奇地好,银两钱钞渐渐地堆成了山一般。汤隆把戒赌的事扔到了九霄云外,扶摇直上,出手也渐渐阔绰起来。
这赌局原本都有机关,若是出起老千来,让谁赢让谁输都是把里攥。偌大一个场子,倒是众人都在演一出戏,却把汤隆一个人蒙在鼓里。
眼见时辰不早,汤隆又正在兴头上,八美等人眼色相递,动作相通,便开始让汤隆渐渐输多于赢起来。
起初汤隆追注如流,毫不手软,眼见赌资所剩无几,后怕起来,却想住手。众人哪里肯放过他,便担保的担保,借贷的借贷,又让汤隆多了好多赌资。
汤隆满头大汗,神情紧张地注视着赌桌上的一举一动,开牌前大气不敢喘一口地默默祷告,谁知开牌时仍是自己输,沮丧之余,又期待下一局能够惊天大逆转。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那心里算得快的估摸着将汤隆的家当赢得差不多时,便放慢了节奏,迟迟不肯开局了。
汤隆两眼通红,只是催促开局。
有场子里的伙计将个帐本拿来给汤隆看时,他傻了眼,众多条借贷行行有他本人按的手印,加算起来时,已是一笔巨款。
汤隆想想家中的余款,还不足这些金额的三分之一,实是心惊肉跳。
众人都劝他今日暂且收手,等改日再来翻盘。
汤隆除了打铁,一无是处,又没有别的进项,今天至此,已无退路。他对众人假意道,既是如此,理当今日清算欠款,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他便告退回家取钱,一路上只觉得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仅仅半日,便一贫如洗,悔不该重踏赌场,落得今日这步田地,但是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去扛,一路六神无主,心中没了主意。却不知他离开时,赌场的众人皆掩嘴而笑,原型毕露。
汤隆心下沮丧,卷了家里的余财,待要出门时,却怎么也迈不出门槛。赌场的规矩他是知道的,今日的借贷无论如何今日要还上,赌品即是人品。他思量半天,痛定思痛,家里值钱的东西也只剩下他多年来打制的奇异兵器可以充当还款。罢!罢!罢!却把他的“铁拳”和“飞莲锤”等一干奇异兵刃都穿戴在身上,浑身钢盔铁甲,全副武装,叮铃当啷地出了门朝赌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