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头。
“你少装,你这些天一直跟叶藏嘀嘀咕咕的,肯定有什么事儿。”鱼非池揭开他这假模假式。
石凤岐果然笑开来,瞅着鱼非池:“你猜一猜,我想干嘛?”
“其人之道还治其身,许清浅让你失了清白之身,你也要让许家失去清白。”鱼非池笑话他。
“你少提这事儿,一提起我就是憋得慌。”石凤岐白她一眼,“不过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准备这么做。”
“你少一个契机。”鱼非池说。
“知我者,非池也。”石凤岐笑着挑眉。
“一肚子坏水。”鱼非池鄙夷地看着他。
放眼整个七国,后蜀的兵力其实不算强,比不得大隋民风彪悍,兵强马壮,也比不得商夷国兵力众多,黑云压城之势,满打满算,排个老三便是很了不得了。
并非是后蜀不想强兵,而是养兵极为耗粮耗银。
银子他们不缺,但粮食却极为匮乏,有时候,银子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麻烦。
不管是后蜀老国主还是现在的卿白衣都明白,他们是极为依赖从他国买粮的,若是兵力太多,他国稍微加以制衡,军中就容易出事。
在这种情况下,兵力自是无法强大。
无法练多便要练精,这点道理卿白衣还是懂的,所以他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了军中足够优越的条件,武器盔甲都是顶尖货,肉类与粮食也尽可能的满足。
石凤岐要从粮饷这一块入手,的确是很聪明的选择,因为,现在后蜀的粮食生意多在叶藏手中。
卿白衣信任石凤岐,便信任叶藏,让他做生意可以,但是动到粮饷,便是动到后蜀真正的国基,就算他是跟石凤岐穿一条裤子的感情,作为后蜀国君的他,也不得不多想一想。
石凤岐跟卿白衣说起这番计划时,卿白衣沉重地叹了一口气:“石兄,非我不想帮你,你要怎么做都无妨,但是此事实在牵涉太大,我……我乃后蜀帝君。”
他从不在石凤岐面前自称“孤”,这是他对石凤岐最大的不同。
石凤岐知道他心中所担心之事,并无怪罪之意,换作他是卿白衣,他也不敢轻易动摇国之将士的根本。
“卿白衣,我跟你说一句掏心的话,我既然让你坐上了这后蜀国君的位置,就绝不可能让你从这上面走下来,更不可能让任何人动摇你这把椅子,这件事就算是非池不愿意插手,我自己也会暗中解决,现在不过是把事情推到了明面上而已。我会把兵权全部收归交还给你,从此后蜀无许家,也绝不会多出一个石家。”
石凤岐认真地看着卿白衣,卿白衣却想不明白:“石兄,我当然知道你绝不会害我,我只是一直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我,不计代价不惜一切地要帮我坐稳后蜀国龙椅?”
换作任何人都不能理解,石凤岐这般吃力不讨好地帮一个无关的外人做这么多事,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这太过怪异。
石凤岐沉默了片刻,最后只笑道:“你不用知道原因,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我为你做多少事,你都不欠我什么,就好了。”
“所以你连卿年对你做出那样的事,都忍得下?”卿白衣问他,“我看得出来,你对那鱼姑娘的用情,比在商夷时更深了。我说石兄啊,你可不像是一个为情所困的人。”
“你也说过她性子烈,别说降住她,我成日里提心吊胆地怕她会跑掉,所以时时哄着她捧着她,生怕她不见。卿年的事,若不是她看得开,顾及我两兄弟情谊不多作计较,我真不知如何会不会对卿年如何。”石凤岐叹声气,“看好卿年,不要再做傻事,音弥生那等人,不是她留得下的。”
“你怕不怕,音世子抢走鱼姑娘?”卿白衣笑着说,带几分恶作剧般的坏意。
“怕。”出人意料,石凤岐如此说。
卿白衣有些愣住,按说,以石凤岐的性子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知道他在南燕的地位,也不知他真有将石头化作春水的能力,又因为他无欲无求,一旦生执念,便是不死不放手。非池的性子我到现在都琢磨不定,她有时候什么都不在乎,有时候又对一些奇怪的东西有极强的保护性,我甚至敢说,就算她与我有了肌肤之亲,只要她狠下心,依然可以转身就走,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东西,我上天下地都未必寻得着她。所以,任何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我都怕,不是怕他们抢走非池,是怕非池一日顿悟,觉得跟着我将来会太辛苦,太煎熬,就离开我,选一个轻松些的方式活着。”
他一个人喃喃,不知是说给卿白衣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最后还说:“卿白衣,你不要负我,要好好把这后蜀看好,我原是将音弥生定死在了南燕的,现在已是准备放弃当年所做的一切,放弃了音弥生在南燕的地位,还他自由。你知道吗,非池最爱是自由。”
卿白衣看着他,走出桌案走到旁边,手掌搭在他肩上,目光锐利:“为什么你觉得,鱼姑娘将来跟着你会很辛苦,很煎熬?”
你看,这便是一位国君该有的敏锐和洞察力,一下子便能找到关键。
“卿白衣,无为七子的路,不好走。”
石凤岐看向他,神色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