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不好,一直没生养,没嫡出子女。南平王世子喜欢你,你要是再得南平王夫妇的欢心,等他的正妃死了,扶正不是一句话吗?”
沈荣华也面露不悦,冷笑道:“南平王妃托你保媒,肯定会费尽唇舌保证不亏待我,可是否亏待,明眼人都清楚。南平王世子的侧妃也是有品级的,但总归是妾。我有资财产业,嫁给谁都不需要男人养活,我为什么要给人做妾?扶正只是一句空话,我们家万姨娘嚷嚷了几年扶正,最后怎么样?大家都看见了。”
“你……你们家万姨娘算什么东西?你跟她是一路人吗?跟她比你不怕自降身份?”谨亲王妃恼了,冷厉的目光看向江阳县主,“你怎么不说话?你是石头人吗?那天南平王妃母子来说的时候,你不也听到了?不也觉得不错吗?”
“我可没觉得不错,我记得你也不看好,怎么现在又极力保媒了?”江阳县主向沈荣华投去安慰的目光,她知道谨亲王妃的脾气,有些话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在她之前跟沈荣华私交不错,沈荣华也信任她,了解她的品性,否则肯定会误解这是她的意思,认为她们母女合谋。她刚嫁给沈恺三天,她母亲就干涉沈荣华的婚事,就算沈荣华不误解,一旦传出去,还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呢。
“我不愿意,南平王府尊贵,但我不想高攀。”沈荣华回绝得很痛快,“别说等他的正妃死了扶正,就是他正妃已经没了,他要续弦,我也不嫁。”
“婚姻大事向来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不嫁由你吗?你一个姑娘家,张口闭口谈嫁人,就不觉得羞耻吗?”谨亲王妃保媒被拒,恼羞成怒,转向江阳县主,“你是她的母亲,理应做主,我认为这门亲事不错,你就说行不行。”
“不行。”江阳县主皱眉叹气,“我是她母亲,也要看她否愿意,不会为她做主。再说我才成了她母亲三天,你就逼我去做这个主,传出去不让人笑话吗?”
江阳县主带沈荣华回门,是想让谨亲王府接纳沈荣华,方便她以后在京城处事。这门亲事原本谨亲王妃不在看好,不知道怎么变了,还闹得这么激烈。
谨亲王妃嫁进谨亲王府时,谨亲王元配发妻所出的裕郡王和宁阳郡主都年纪不小了,还有好几个庶出子女,她这个继母当得着实艰难。生下江阳县主和萧冲之后,她又开始觊觎谨亲王府的爵位,同裕郡王和宁阳郡主争斗多次,可是胜少败多。偏偏她生的儿女不争气,江阳县主还不错,萧冲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斗了多年,把谨亲王府的内宅斗得乌烟瘴气,传出了不少话柄。大长公主就跟仁和帝商量,又赐给了谨亲王府一个王爵,也是世袭罔替。谨亲王府有了两个王爵,元配嫡出和继室嫡出都有份,谨亲王妃的斗争也算是有了结果。
女儿有县主的封号,又嫁到了孝恩侯府,将来是侯夫人,儿子将来可以袭亲王爵,谨亲王妃终于扬眉吐气了。可她没舒服几年,江阳县主又丧夫守寡,看到宁阳郡主夫妇和顺,她又开始难受,开始愤愤不平。若不是皇上指婚,她还不让江阳县主改嫁呢,就是为了让女儿得一块贞洁牌坊,她在人前也有说辞。
江阳县主知道谨亲王妃的性情,也跟谨亲王妃不怎么亲近。谨亲王妃给沈荣华保媒,还有逼嫁的意思,这令江阳县主很尴尬、很难堪。
谨亲王妃见江阳县主不帮她说话,更加气恼,直接骂了女儿一顿,又让人去叫沈恺。沈恺来了,谨亲王妃跟他说了给沈荣华保媒的事,沈恺愣住了。谨亲王妃见沈恺发愣,也骂了他一顿,又回过头来和江阳县主讲条件、摆道理。
南平王世子突然跟他亲近了,他续娶还送了一份厚礼,沈恺很纳闷怎么唐璥跟他熟起来了。听谨亲王妃一说,才知道唐璥要打沈荣华的主意,他心里就不舒服了。可他不敢替沈荣华拒绝,也不敢答应,只看江阳县主的眼色行事。
谨亲王听说谨亲王妃在闹脾气骂人,就过来了。不顾谨亲王妃连使眼色,她就谨亲王妃保媒之事跟谨亲王说了,又言明她和沈恺、沈荣华都不同意这门亲事。
“你说,南平王妃给了你什么好处?是不是你娘家又出了什么事、让南平王府抓住把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少跟韩家来往,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谨亲王指着谨亲王妃怒问,又看向萧冲的正妃,这婆媳二人都出身齐乡侯韩家。
“萧冶,去,给我把韩昌叫来,我要问问他还有什么出息。北疆打仗,开国分封的八侯除了被削爵贬斥的,就韩家没人上战场,他就不觉得丢人吗?”
众人一见谨亲王大发雷霆,都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了。萧冶很听话,忽略了谨亲王妃恳求的目光,去叫现任的齐乡侯韩昌了。萧冲的正妃吓得浑身颤抖,谨亲王妃赶紧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江阳县主,又被忽略了。
原来谨亲王妃极力保媒,是因为南平王府抓住了她娘家的把柄,能让谨亲王妃这么听话,齐乡侯府犯的肯定不是小事,而且南平王府也许诺了重金。
“父王别生气,凡是慢慢说,府里有事,我们就不添乱了,就先回去。”没等谨亲王答应,江阳县主就拉着沈恺和沈荣华走了。
回门之宴不欢而散,江阳县主觉得过意不去,带沈荣华去醉仙楼吃了饭,又给她买了几件首饰,才把她送回蒲园。沈荣华回到卧房,卸去钗环妆容,换了衣服,就倒在床上,想蒙头睡午觉,可怎么也睡不着。
唐璥无孔不入,不达目的不罢休,为了娶到她,连谨亲王妃的娘家都算计上了,这手也伸得太长了。这件事不能再回避了,否则唐璥还不知道要使出什么花招呢。她想找个时间跟唐璥好好谈谈,除了让她嫁,其它方面她都可以让步。
她琢磨了许久,才理清了思路,梳理了几个拒绝唐璥的最干脆的理由。过了两天,她去了端宁公主府,想跟端宁公主商量一下,了解一些南平王府的事。
端宁公主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里面是齐整圆润的南珠,桃红色,与芙蓉色的南珠一样珍贵稀缺。不用问,沈荣华就知道是唐璥送给端宁公主的。
“二百颗,每颗价值五十两银子,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也有同样一份,只是成色不如我的好,她们也不配用最好的。除此之外,唐璥还送给皇上一串天珠手链,价值连城。我跟他明说不会替他保媒,顾皇后和吴太后可就说不准了。”
“他究竟想干什么?南平王府想干什么?我有这么值钱吗?”沈荣华听说唐璥给那么多人送了厚礼,除了恼恨他对她的算计,还有点心疼他送出去的宝贝。
“你去问他吧!这些问题只有他能给你明确而准确的答复。”端宁公主喝了一口茶,摇头说:“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呀!一个男人肯为你花这么银子、费那么多心思,将来对你肯定不错,因为来之不易。这本是让人羡慕的好事,你却气恼麻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沐公主嫉妒生气,现在都不愿意理你了。”
“对我肯定不错?哼!他妻妾成群、儿女成堆,他一个人够分吗?他要是真想娶我,就该拿出诚意谴散妻妾,而不是挥金如土设计,无孔不入钻营。”沈荣华越想越生气,就算唐璥会对她好,她也不想让人算计她,不想交易婚姻。
端宁公主微微一笑,说:“你该跟他谈谈,说不定他会给你一个承诺。”
“先做侧妃后扶正吗?那算狗屁的承诺。”沈荣华一气之下摔了端宁公主一套茶盏,刚想再加大力度发泄一番,就见蛇青匆匆忙忙来找她了。
听说水姨娘刚从津州回来,没回织锦阁,就到蒲园找她,沈荣华就知道肯定出事了。她顾不上跟端宁公主多说,赶紧回蒲园去见水姨娘。
见到水姨娘,沈荣华吓了一跳,在她两世的印象中,水姨娘都衣饰整洁,是稳重干练之人。可现在,水姨娘衣裙褶皱,发髻凌乱,一脸急切憔悴,见到沈荣华都说不出话来了。沈荣华抱住水姨娘,轻声安慰一番,才询问怎么回事。
“陆幽,陆幽他……唉!”水姨娘泣不成声。
沈荣华听水姨娘提起陆幽,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就明白又是唐璥做祟。
陆幽是水姨娘挚爱之人,十多年前,因为林氏打掉了水姨娘和陆幽的孩子而导致两人产生误会,陆幽一气之下远走他乡,多年没有音信。两年前,沈荣华和沐川槿被王忠劫持,碰巧陆幽等人路过,帮连成骏救了她们。那时候,她才知道陆幽在南平王府做侍卫,就把他的事告诉了水姨娘。
这两年,水姨娘一直在跟陆幽联系,把当年的事都解释清楚了,两人也消除的误会。沈荣华还想过等沈恺娶了江阳县主,她就催促水姨娘和陆幽正式成亲。
“娘,你别哭,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姨娘缓了一口气,哽咽说:“陆幽跟我说想赚一笔钱就辞去南平王府的差事,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没多问。没想到他竟然利用南平王府的商船和番邦交易,私运朝廷禁止买卖的私货。这也就罢了,出了事大不了拿银子摆平,可他的私货里竟夹杂的烟毒。津州府衙查获了他舶来的私货,发现烟毒,就把抓入大牢。过两天就会把他押到京城,交由刑部判罪,多半是要问斩的。”
每条商船都会私运朝廷禁止买卖的私货,没人举报,官府对此也不严查。烟毒也属私货,但性质截然不同。因为烟毒危害极大,圣贤皇太后曾下过死令,凡走私烟毒者必重惩,轻者流放三千里,子孙后人不许入京,重者问斩。
沈荣华咬牙切齿,“娘,你别哭,我知道陆叔叔被陷害了,也知道是谁干的。”
“他不是被陷害的,我见过他了,他走私烟毒不是一次了。”水姨娘抚额叹息,说:“荣华,我想请你帮我引荐端宁公主,看看能不能请她在皇上面前说句话。凡走私烟毒者,要想量刑轻判,必须皇上御笔亲批。”
“不用求端宁公主,有一个人比她好用,你等我。”沈荣华扶水姨娘坐到软榻上,嘱咐丫头仔细伺候,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南平王府在京城的别苑。
无须通报,门人就直接把她引到内院的客厅,小心翼翼伺候。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唐璥才来了,进门就跟他道歉,说有官员来访,实在不能草率打发。
沈荣华抛给唐璥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吧!怎么才能放过陆幽。”
“陆幽走私烟毒不止一次了,把南平王府也连累了,刚才到访的官员也因此事而来。”唐璥坐到沈荣华对面,微微一笑,说:“我在津州北城门附近置了一座宅子,修建得华贵精致,装饰更是美轮美奂,只是缺一个女主人。”
“你已有两个外室,再加一个不就行了,这还值得发愁吗?”沈荣华明知唐璥的意思,故意刺激他,唐璥为她费尽心思,她不喜欢,就不会让他痛快。
“一个外室一年的花费不超五百两银子,这是我的标准,豪宅的女主人却不一样,我的一切都是她的,包括南平王府,是逢场作戏的外室能比的吗?”唐璥轻轻敲击桌案,挑起眼角抛给沈荣华一个*辣的媚眼。
“我想救陆幽,说你的条件吧!别拖泥带水。”
“我现在差一位侧妃,很可能是将来的南平王正妃,这不算条件。”
“好吧!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