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历九月的江南也有了一丝凉爽的秋意,舟山以北的江面和海面上都很平静,还没有到风高浪大的时候。规模庞大的船队满载着两个加强后的步兵旅万大军连同海军及勤务人员船员一共一万五千人出发了。
论人数,这些兵力算不上有多大,可这些兵力一部是加强到硫球方向准备展开对日攻略的,一部是要趁着合适的集结远航美州,都携带了大量的军备或辎重。远征美洲的临时步兵旅装备倒不是很重型,还是按照新军主力部队原来的步兵旅的结构一共携带四十八门中型九斤弹加农炮组成的炮兵集团并有四十多门轻型铜鼎炮,连同每个人员平均十五公斤左右的个人装具和单兵武器、两千五百发加农炮弹及四百多份铜鼎霰弹等物资总共只有二百吨左右的规模,全旅只带了用于牵引火炮和通信侦察用的六百匹左右的轻型马,这些马有多少能活着抵达彼岸还很难说。但为了保证这些人马长途远航中的所需给养,包括以淡水和可长期储备的食品在内的各种物资则携带了五千余吨,以满足半年远航的所需,不到五千人左右的一个远征旅占用的船只多达上万载重吨近六十艘各种远洋大型海船。
而增援到硫球的步兵旅除了携带刘洪涛所亲自率领的第二步兵旅外,还有辛春辉等人所统辖的庞大炮兵集团。包括这个夏天新造的九十六门十三斤弹重炮和九十六门臼炮,炮弹更是带了接近整整一个有效寿命周期,包括两万发加农炮弹以及六千发臼炮弹,不计全旅全副武装的单兵装具以及配属的马匹就携带了三四千吨弹药。相比之下,就是当年奥斯曼最后进攻君士但丁堡四五十天炮击所消耗的四十四万磅火药和五千多发炮弹比起来都是小儿科了。为了携带这个超重的步兵旅,负责往返运输的船队也足足动用了百余艘海船才能运输这个超级加强后的旅。
这不是新军主力部队的第一次出海,但是张海看到规模庞大的队伍远去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心中有些不安。
柳香并不善于察言观色,可知道不少内幕也跟张海在一起不少时间的她却知道张海忧虑着什么。
“我们的底子还是太薄了。这次大军船队出海远征,差不多带走了整个新军大部分的火炮还有超过一半的野战兵力。”柳香似是有些自责的叹道。
张海也深深的感到了此时的新朝、此时的中华同真正意义上工业革命前夕欧洲的巨大差别。整个新军算上陆军和海军所拥有的全部像样些火炮也不过是七个旅的旅属炮团外加六个重炮团,加上海军所拥有的火炮七百门左右的规模。这些火炮的重量级别除了攻坚用的重臼炮类似于西方海军炮外,大多不过相当于十八世纪中叶后普通欧洲陆军火炮的水平,就算这些火炮在用料上不在乎铜造,并且在精度加工上在条件不高的情况下要求比较高,那也不过是相当于七百门左右普通海军炮的水平而已,这只不过是相当于三四十艘巡航舰或十几艘主力风帆时代主力舰的规模。以至于如今的新朝海军水师火炮过少,海上运力需求规模又比较庞大,不少海船上的火炮配属如果不考虑质量性能的巨大差别的话,火力配置只有两门炮还主要是借调陆军炮团的力量,连传统时代的水师都有所不如,不得不使用自杀爆破船这种方法。
柳香看这张海有些沉默的样子郑重的说道:“不算枪铳任务方面的任务,现在炮场方面的员工已经扩充到两万人左右的规模,炮弹和火药已经分配到民间不少作坊做为任务了。这样如果今后的这一年时间展开战备,全军增加一千五百门左右的重炮不是问题,那时候水师的火炮配置就会在很大程度上缓解,在南京一带拥有必要海防的情况下让现有的水师主要船队都能拥有必要的火炮配置以应对可能的威胁。”
这“可能的威胁”张海当然也明白指的是什么:这此远航美洲的船队任务可不是为了教化当地土著,而是直接本着中美州西班牙核心的财富之地去的。要的就是掠夺足够的黄金白银乃至财富来弥补近年来的亏空,这样极有可能带来的结果是来自东方的威胁引起欧洲各国的注意,尤其是西班牙等国。这虽然是一个开始走向没落的西方列强,但是同样有能力排出十几艘主力舰千门以上火炮即便考虑技术差距也不逊色于一鸦多少的力量来远征,如果加上荷兰等因为对远东利益的忧虑可能的助拳,那就是一股以便以今天的新朝水师应付起来也极有困难的力量。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必须抓紧战备了,否则要是刚刚拥有了足够权威的新朝也像后来的大清那样被打出个南京条约来,那可就要闹大笑话了。
张海又想了前不久的承诺,还有这时代战云弥补的欧洲形势,又有些释然了:就算出现最坏的局面,远远超过又世一鸦力量和规模的欧洲船队不顾坏血症的威胁来远征,并且还依靠实力在海战中占上风,也不可能用蒸汽机牵引着船只逆河而上。就算逆河而上,又拥有足够的兵力攻破新军主力部队守卫的南京城么?只要对手做不到这一点,最坏情况不过是一个加强版本的当年青州之战,己方利用城防优势积蓄军力和军火,最后破围破敌。
“其实香儿不必忧心这些事情,志向高远的新朝虽然为了抓紧一切时间完成天帝的任务不得不一开国就面临多事之秋,不过时至如今就算我们遇到最大的困难,也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新朝江山的了,这一年的战备之后,我们的精力还是应该回到扩充人才基础并为民间事业的发展服务这方面。”张海坦然的说道。
这时候南京城墙外远处的江面上最后的船队也已经不知不觉间起航了,并向着远方顺流而下,向着大海航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