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旌军大败两国联军,大营本该笼罩在一片得胜的喜悦之中。
然而——
“殿下,军师回来了。”
“……”
军士的通报换来的是良久的沉默。
西陵御眼帘低垂,盯着桌案上的地图,没有任何回应髹。
军士在下面尴尬地站着,不知道他是太专注没有听见,还是别有深意。
外面传来天马的嘶鸣,他才淡淡开口,“南风离呢?”
“军师是一个人回来的,并没见有什么人同行。”
“哼!”
顿时,怒上眉梢,西陵御一掌拍在了长案上。
军营中,黑色丧旗竖立,随着秋风张扬,气氛肃穆而压抑。
千秋来到大营中央后便一动不动地望着帅帐的方向。
周蘅带着消息赶来,为难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军师,殿下一声不吭,看样子是不想见你。”
“我明白了!”千秋直接掀起衣摆跪了下去。
周围将兵们不明所以,天马骠骑营的门人更是愤慨不甘。尊主何等地位,凭什么要在这么多人面前给西陵御下跪?
“臣求见殿下!”
千秋鼓足了气力呐喊,一声过后,帅帐没有任何动静。
“臣求见殿下!”
一声不行,便喊第二声,第二声不行,再喊第三声。她接连不断地喊着,渐渐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一千天马门属毅然决然地跪在了她身后,千人呐喝,声如洪钟:“臣求见殿下!”
随后,便是紫旌军将士们也接二连三地跪了下去,喊着同样的话。
震天的呐喊声中,一袭明紫锦服终于出现在了千秋面前,低沉的语调,带着浓浓的怒气。
“威胁本宫,这下你满意了?”
千秋抬头看了眼西陵御,二话不说便郑重地俯首叩地。
西陵御见她一声不吭,神色更加阴郁,“你是不是想告诉本宫,你将南风离放了?!”
“南风世家与紫旌军并无冤仇,他是受罗刹宫魔魂控制。”
“罗刹宫本宫自然不会放过,可他南风离屠杀紫旌军将士也是不争的事实!被罗刹宫算计那是他无能,但不能成为他开脱的理由!若是日后人人都以入魔为借口屠杀本宫麾下将士,本宫当如何向这些追随本宫浴血沙场的儿郎们交代?”
这下,连宇冀等原本站在千秋这边的人都不能理解了。
“军师,你是不是打不过那个南风家主?听说他也是和朗月公子一样罕见的顶级天才,打不过也不丢人。”
说完,他就郁闷了。
每次殿下和军师说话,就没有别人存在的余地了,大把大把的人围观着,可那两人眼里就只有对方,全当别人说话是放屁。
千秋坚定地望着西陵御,毫无让步的打算,“紫旌军与南风世家为敌,对殿下有什么好处?我愿以所有军功抵他之过!
“你以为这样便能告慰枉死的军魂吗?紫旌军将士顶天立地,就算死也当马革裹尸,而如今枉死一人之手,你却叫本宫就这样草草了之?”
没错,他是喜欢她,可以极尽所能的宠着她,可他同时也是一军之帅,不能因个人情感罔顾军政。
西陵御紫眸深沉地俯视着她,冷声嘲弄,“军师,本宫问你,你从不跪本宫,可今日为何要跪?”
千秋沉默了。
她不跪天,不跪地,甚至这么久以来,她在西陵御面前连“臣”都很少自称,可是今天她跪了!
为什么?
因为她心中有愧!
因为她在做连城千秋的同时,也是殿下的臣子。殿下身为统帅要给将士们一个交代,而她身为臣子,就事论事,也必须给她的君王一个交代!
她幽幽说道:“殿下说得没错,就算臣有累世的军功,也难以抵得过枉死的紫旌军将士的性命!”
“哼,你还知道?”
她毅然抬头,“殿下,南风离若是在清醒之时犯下这样的过错,不需要殿下出面,我会亲自向他讨要一个交代!可现在,我不能让殿下与他两败俱伤,让他人渔翁得利!殿下若要问责,我愿一力承担!”
西陵御怒极失笑,“若本宫说本宫非要让他偿命呢?你也心甘情愿为他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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