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钟怀秀:“……”
薛锦:“……”
薛锦是个桃花眼的英俊男人,身型结实矫健,最多不过二十八九岁,他盯着林若轩,脸色变来变去,简直精彩万分,最后居然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林督主,好久不见。”
钟怀秀更加年轻一些,个子修长高挑,模样清俊秀雅,但脾气却比薛锦大多了,他翻起一个老大白眼,简直懒得看林若轩。
林若轩心中有底儿了,看来这位锦衣卫指挥使比较圆滑,而这位未来的内阁首辅钟大人,却是个非常清高固执的人。
他努力扯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假装没听见方才那些坏话:“二位大人,聊些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瞎扯呢。”薛锦明显松了口气。
钟怀秀冷冰冰地哼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薛锦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林督主,我和怀秀还有些事,先走了啊。”
“阿锦,你……”钟怀秀蹙起秀气的眉毛。
“走了走了。”薛锦不由分说,拉着钟怀秀,跑得比兔子还快。
林若轩无语地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觉得背上的黑锅又沉了几分,看来林瓦儿的人品确实太糟糕了,所有人都又怕又恨,难怪最后被凌迟的时候,满城老百姓都来抢肉吃。
“啧啧。”他摇了摇头,不去想象那种血腥场景,往御书房走去。
刚刚走到御书房门前,却被一个老太监拦住了:“林督主。”
林若轩客客气气道:“余公公,皇上在里面吗?”
眼前这位瘦巴巴的老太监名叫余忠善,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颇有些权势,但他和林若轩不同,为人极其谨慎,从不做出格的事,或许正因为这样,才平平安安地做了十几年掌印太监。
余忠善笑道:“皇上还在打坐,督主请稍等。”
“哦,那我就在这里等吧。”
林若轩在门外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简直百无聊赖,眼见天都快黑了,才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击磬声,悠扬绵长,余音袅袅。
余忠善点了点头:“林督主,皇上的玉磬响了,你可以进去了。”
“嗯。”林若轩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跨进了御书房的门槛。
一进御书房,缭绕的白色烟雾便迎面扑来,这白色烟雾并不是龙涎香之类的宫廷熏香,反而更像寺庙里点的普通檀香,林若轩不由得暗暗嘀咕,看来这皇帝果然跟原著写的一样,一心沉迷求仙礼佛,不近后宫,不问朝政。
房间里光线很暗,垂着重重叠叠的纱幕,纱幕后面坐着一个人,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模样,想来便是大渊朝第十二任皇帝——成武帝了。
林若轩犹豫了一下,跪下叩首道:“奴婢见过皇上。”
太监不是真正的男人,因此在皇族面前,他们都得自称“奴婢”,而不是”奴才“,只是林若轩身为东厂督主,在皇子大臣面前便以“我”自称,但在成武帝面前,他还是得自称“奴婢”。
憋屈啊,万恶的封建社会。
成武帝懒洋洋道:“林爱卿,你难得求见朕,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这位九五至尊的声音微微嘶哑,拖得很长,听起来懒懒散散的,似乎万事都并不关心。
林若轩叩首道:“回皇上的话,是关于周思逊毁谤朝廷一案。”
“……周思逊?”成武帝似乎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想起来,“就是那个萧图南的随军文书?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这案子已经查了许久,并无确切证据,想来周大人是被诬陷了。奴婢以为,可以结案了,让周大人回府。”林若轩谨慎回答。
“哦。”成武帝似乎轻笑了一声,“你想放了他?”
林若轩觉得背上有点出汗:“是。”
“林若轩啊,朕真是有点看不懂你了。”
“……皇上明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朕不知道,当年你和宁远王萧图南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把你这个宁远王府的总管太监,送进了紫禁城做内监……这些年以来,你一直想方设法地往上爬,各种给他使绊子,对付所有跟他有关系的人,包括这个周思逊。”
说到这里,成武帝顿了顿,揶揄一般道:“怎么,如今想通了?不想对付萧图南了?”
“……”林若轩张口结舌。
成武帝的这番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林若轩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成武帝的意思是,林瓦儿曾经是宁远王府的总管太监?后来才被萧图南送进宫做内监?
见他一直沉默,成武帝似乎也有些无聊:“罢了,周思逊那件事,其实也不怎么打紧,就按你说的办吧。”
“皇上英明。”林若轩回过神来,赶紧叩首道。
成武帝微微一顿,又漫不经心道:“对了,季如雪最近怎么样了?听说你打断了他一条腿?”
他的语气十分轻松,仿佛完全不在乎儿子被打断一条腿。
“四殿下他……”林若轩咬了咬牙,决定按自己之前的计划,壮着胆子赌一赌。
成武帝看起来非常厌恶季如雪,不管季如雪再怎么想去尚书房进学,再怎么苦苦哀求,他也定然不会答应。
这样的话,不如换个思路,反其道而行之。
想到这里,林若轩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皇上,四殿下最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皇上想要他去尚书房进学。之前,他偷听讲学的时候,被太子殿下按进了便盆,弄得一身污秽,后来又挨了打……大概因为这个缘故,他一听说要去尚书房进学,便怕得厉害。”
“哦?”成武帝似乎来了点兴趣,“他很怕进学?”
啧,皇帝这态度,有戏!
林若轩赶紧添油加醋:“是啊,他听说太子殿下如今养了条凶猛的獒犬,更是害怕得很,天天哭着求奴婢,千万不要让他去尚书房进学,免得太子殿下让獒犬咬他。奴婢说了很多次,他不用去进学,可他就是不信,成天又哭又闹的。”
“呵。”成武帝轻笑一声,那笑声充满了愉悦,以及令人胆寒的恶意,“谁说他不用去进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