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
索尼皱起眉头:“你们昨夜进城,是如何败的?禧郡王又是如何死的?”
祖泽润将昨夜经过讲了一遍,当然是突出自己的英勇,比如他第一个冲上城墙,杀散明军,并美化自己死战不得,被数名明军按倒在地,变成俘虏,但却依然坚不投降的忠诚。
索尼嘴角挂着冷笑,他才不会相信祖泽润的鬼话呢,像祖泽润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什么死战到底的决心,一定是见事情不妙,再战下去,必死无疑,就扔下兵器投降了,不过索尼城府极深,他并不打断祖泽润的吹牛,而是耐心的听祖泽润说完。
听到明军在城内街道挖了陷阱,泥土袋堵死两边街道,阿达礼和他麾下的两千骑兵逃无可逃,像是屠宰场上的羔羊一样,被明军无情的屠杀之时,索尼脸色铁青,心说,明太子,果然狠毒。
听完之后,索尼不再问,转头急急去往两红旗大营。
此时,代善正在阿达礼的尸体前嚎啕大哭,黄太吉多尔衮等满汉蒙亲贵,在阿达礼的尸体前围成一圈,除了黄太吉和多尔衮之外,其他人的肩上都缠了白带,脸色一个比一个凝重,两红旗的将领更都是头上披麻,一个个咧嘴低泣---不止为阿达礼,也为随阿达礼一起死在西城的两红旗精锐。
众人簇拥之中,黄太吉眼眶微微泛红,不时试泪,为死去的侄孙子而悲伤,不说代善本人,就是两红旗的将官都看了感动。
索尼轻步到了黄太吉身边,附耳将祖泽润所说,原原本本地告知黄太吉。
黄太吉听完皱眉,向索尼微微一点头,索尼明白,转身又将祖泽润所说,告知多尔衮。
“老十四,你怎么看?”黄太吉咳嗽的问。
“拖延之策罢了,七哥现在被关押在明国京师,以明国君臣的脾气,绝不会同意明太子的建议的,再者,我大军征明,岂会因为一人而停止?这个道理,明太子不会不懂,他故意示弱,又放回阿达礼,凡此种种,不过就是想要动摇我军的报仇死战之心,拖延时间而已,臣弟以为,不必理会他,我们执行既定的战略,猛攻通州就可以了。”多尔衮肃然回答。
黄太吉点头,轻轻咳嗽:“能屈能伸大丈夫,但朱家人历来都是倔脾气,很少示之以弱,明太子的想法和做法,倒真是不同于他的先祖……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放回阿达礼,朕要是没有表示,倒显得小气了,”转对鳌拜:“从随军府库中,选上好的大缎十匹,送到通州城下,算是对明太子的回礼,以显示我大清的恢弘气度。”
一般来说,建虏蒙古送礼都送骏马,但战马是战略物资,黄太吉可不愿意送马给明太子。反正大缎也是抢来的,送也是白送。
“嗻。”
说完了明太子的传话,索尼又将西城之败的经过,详细讲述。
黄太吉和多尔衮听的都是脸色发青。黄太吉眼眶又红了,轻叹:“朕之失误啊。”
最后,索尼拱手补充道:“皇上,祖泽润两次被明人俘虏,两次又被放回,应该不是巧合,而是明太子有意为之,看重的就是祖泽润的家世和身份,奴才以为,要小心提防。另外,明太子放回的全部都是汉军旗,被俘的满洲勇士和蒙古旗,他一个也没有放,明显是有分化之意啊。”
黄太吉又点头:“恩,这是明太子的阳谋,历史上,帝王将相用的多了,倒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提防是应该的,但绝不可过头,朕相信,只要朕以诚相待,以信取人,他们就不会背叛朕。再者,我大清几十年的荣耀和亲近,又岂是明太子可以轻易离间分化的?”
“皇上圣明。”多尔衮拱手,对黄太吉的心胸和多智,他从心底里是佩服的。
黄太吉抬目看向还在哭泣的代善,咳嗽的说道:“阿达礼死的英勇,不愧是我爱新觉罗氏的子孙,告谕全军,明太子奸诈狠毒,用陷阱坑我大清勇士,此仇非报不可,早饭之后,全力攻城,不拿下通州城,绝不收兵!”
“嗻!”
……
同一时间,大明太子朱慈烺正站在通州城头,举着千里镜,徐徐观望建虏大营的动静。
炊烟无数,有黄尘滚动,隐隐还能看到大量的盾车和云梯,很明显,建虏正在饱食早饭,准备发动猛攻了,而经过昨天一天的试探,以及昨夜西城的失败,建虏现在心中一定都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今日攻城一定会更加的猛烈和凶狠。
通州城,将面对严峻的考验。
也因此,朱慈烺才会在清晨时分,释放了祖泽润等二十个汉军旗,并令他们带回了阿达礼的尸体,原本,当看到阿达礼的尸体时,朱慈烺脑子里面首先想到的就是激将法,用阿达礼的尸体,激怒建虏,令建虏不顾一切,不惜死伤的攻城,从而给建虏造成更大的杀伤,但细细一想,黄太吉,多尔衮和老代善,都不是轻易能被激怒的人,激将无用,反而会有反效果,尸体留在城中,也是瘟疫的隐患,因此他决定反其道行之,将阿达礼的尸体送回,其他尸体连夜烧毁掩埋。
而朱慈烺放回祖泽润也不是白放的,这一次,他令祖泽润给祖大寿捎去了几句话,令他必须带给祖大寿,并且要有回话,如果祖泽润但敢偷奸耍滑,下一次战场相见,他一定会让祖泽润后悔,日后也会令所有的祖家人都后悔。
祖泽润当时跪在地上,冷汗如雨,经过去年的墙子岭和现在的西城之战,他对大明太子不止是敬畏,而且是恐惧了,西门大街上密集的弹雨和城头明军的盾墙,一杆杆闪着寒光的枪头和那一张张坚定的脸庞,让他平生第二次陷入到了那一种无法战胜、无路可逃的噩梦中。
第一次是大凌河,当时他还是大明副将,面对建虏的铁骑和壕沟包围时,他
夜夜噩梦,只觉得就算有十万兵马,也不是一万建虏的对手,现在,他又感受到了当年在大凌河的恐惧和无助---大明有如此精兵,明太子又如此厉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等三五年,建虏怕就不是大明的对手了,他祖泽润不为自己,也得为祖家人留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