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督同意这个计划?”尤世威脱口而问,随即就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杨尔铭从鲁督那里来,肯定已经是取得了鲁督的同意,不然焉能有此行?
杨尔铭诚诚望着尤世威,不回答他的问题,只脸色严肃的说道:“吾之计划,并非一定能成,如果不成,河间府提前丢失,朝廷怪罪下来,这天大的罪责,怕不是鲁督一人能承担,老总镇你可有心理准备?”
尤世威自然知道杨尔铭话中的意思,低头默默思忖了片刻,抬起头,咬牙说道:“老夫明白,为朝廷,为太子殿下,老夫愿承担。”
“好。”
杨尔铭站起,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此乃鲁督之令。”
原本,杨尔铭可以直接拿出吴甡的命令,要求尤世威执行,但山东兵的担子相当重,如果尤世威三心二意,瞻前顾后,怕是不能成功,因此杨尔铭才必须先说服尤世威,只有尤世威理解战略意图,全心全意的执行,羁绊豪格之策,才有成功的可能。
尤世威双手接过,仔细读了,抬头看向杨尔铭,肃然道:“谨授令!”
……
通州。
河间府的战事牵动大局,而通州战事,则是成败的关键,也是明清双方争夺的主战场。
西城之战的挫败。并没有打击到黄太吉和多尔衮的信念,两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拿下通州,截断明国的未来之路,哪怕为此付出相当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清晨,多尔衮督促全军提早造饭,检修各种攻城器具,然后随着黄太吉在龙帐之中召集众将,鼓舞军心,安排攻城事宜,准备吃饱喝足之后,就全力攻城。
“昨日失败,今日要为昨日死难的将士报仇,尤其是那些被明太子诡计所骗,死在西城的那些勇士们,萨满天神,一定会保佑我们!”
“汉军旗在前,蒙古旗在后,满洲八旗跟上,兵进将进,兵退将斩,没有撤退的号角,任何人也不得后退!”多尔衮脸色严峻。
虎皮大椅中的黄太吉正在剧烈的咳嗽,不过脸色却坚定,显然,多尔衮所说,正是他想说的。
“嗻。”
昨日西城之败,不但折损了两红旗,蒙古旗和汉军旗也都死了不少的精锐,很多人原本都猜测,怜惜兵力、战术灵活的皇上一定不会再猛攻通州了,说不定会从通州撤退,转而南下,那一来,那就正合他们的心意,尤其是各个蒙古王爷,对于攻打通州,他们实在没有多大的兴趣,但没有想到,今日军议,黄太吉的态度和表情,竟然一点都没有动摇,相反,不拿下通州,决不罢休的意念好像更加坚定了,睿亲王也是如此。想明白这一点,各个蒙古王爷都是暗暗叫苦,但却无人敢站出来反对黄太吉和多尔衮的意见。
“接下来,我说说具体布置……”
多尔衮用小棍指着地图,给各将分派任务。
这时,鳌拜忽然急匆匆地进入帐中,向黄太吉抱拳行礼:“禀主子,通州新城南城门开了,明军把我们昨夜被擒的一些兄弟放回来了……”
黄太吉眉头一挑,心中惊讶,立刻看向索尼:“索尼,去看看。”
明太子不会这么好心,其中一定有诈。
“嗻。”
索尼急急而出。
通州新城的南门吊桥放下,城门打开,二十几个汉军旗的俘虏被放了出来。不同于昨夜进攻之时,他们的甲胄和武器都被没收了,都只穿着单薄的棉衣,在晨风中哆哆嗦嗦,而最前面的四个人脚步匆匆地扛着一副担架,担架上是一具用白布蒙着的尸体。
不是别人,正是死于昨夜城战的阿达礼。
而当他们出城之后,城头明军迅速关闭城门,拉起了吊桥。
“明人把禧郡王的大体还回来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建虏军中。
营门之前,苏尼正冷冷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二十个汉军旗俘虏,明军放了这二十个俘虏,送回了阿达礼的尸体,看似慷慨和仁慈,但其实却是在打击大清勇士们的复仇士气,尤其是在即将攻城的前夕。
“明太子,太狡猾……”
这一点伎俩,索尼看的清楚,不过阿达礼是爱新觉罗的亲贵,对他的归来,索尼没有理由,也不敢拒绝,在单膝跪拜,迎了“阿达礼”,令四个精锐白甲兵,扛着往两红旗大营送去之后,索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这二十个汉军旗俘虏的身上。
“祖泽润,败军之将,还有脸回来?”索尼面无表情。
跪在最前面的那个汉军俘虏头也不敢抬,只是磕头,原来正是祖泽润。
祖泽润也算是倒霉透顶了,去年墙子岭之战,他被阿巴泰裹挟着投降,成了大明的俘虏,至此,从堂堂地汉军旗旗主变成了区区的一个小兵,不得不戴罪立功,在阵前厮杀,但想不到啊,昨夜一场恶战,他竟然又成了大明的俘虏,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两次被大明俘虏,在汉军旗有名有姓的人物中,他也算是开天辟地的第一个了。
“罪民被明人俘虏,恨不得一死了之,”祖泽润呜呜地已经哭了出来:“但罪民不甘心啊,罪民犹想为大清效力,而且明太子令罪民捎话,罪民身死是小,如果没有把话送到,误了军国大事,罪民死也不能瞑目啊。”
“明太子说什么了?”索尼冷冷。
“明太子说,他惜禧郡王是一个勇士,所以将禧郡王送回,原本他是想用禧郡王换杨文岳和姜名武的遗体的,但罪民说,此两人都已经被我大清收敛掩埋,他才断了这个心思,明太子又说,只要我大清退兵,他就愿意交还所有俘虏和昨晚阵亡大清勇士的遗体,并且释放多罗贝勒和去年墙子岭兵败被俘之人,而送回禧郡王的遗体,就是他表明诚意的第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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