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月这几日都趴在床上,有种死去活来,生无可恋的感觉。
真是糟糕,这是什么体验?
就算被鞑靼人用火攻箭雨,双管齐下濒死境地,也没这罪受得大。
葭月浑身冷飕飕,屁股底下血流成河。师尊好像故意避着她,让小童子送了两回药过来,然后便是不见了师尊大人的踪影。
他嫌弃她了。。。。。。
葭月用被褥捂了捂自己的脸,整个一副入被褥为安的龟缩状态。有些哆哆嗦嗦,这肚子,怎么就那么疼呢?娘亲也不在,没人和她讲个明白啊!
葭月抽了抽鼻子,她感到很彷徨。
正想着,却听得咯吱一声,是有人推门进来了。
这都已经夜深了,是谁啊?
葭月是被肚子的绞痛给疼醒过来的,一般这种时候,早就已经睡得打呼噜了。
偷偷地从掖着脸面的被角缝隙张望向了站立在床头的那人。那人身影在幽幽的灯火中氤氲着暖色。其实荧惑宫中,就她和师尊大人,不是师父,又是谁呢?
葭月半眯着眼睛,看师尊在看着她,她便也悄悄用眼角余光偷看师父。
这身形轮廓,竟然能在她的心头落下很是清晰的倒影。倒影晕开了,似乎那里有面镜子,照进她的心底,那人是流火师尊,好像又不是。。。。。。
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地,竟然还勾起了另一重的影像。如水波微晃,一圈圈,随着豆大的火光跳动,晕开了心中的涟漪。
那是谁啊?她想要仔仔细细看去,可却猛然间陷入迷障雾霭之中。心神涤荡,一时间连腹中的搅痛都有些淡忘。只是胸口更加猛烈的唐突起来,声音大地好像都要被别人听到了。
倏然一股热流随着拧搅的疼痛滑下身体,葭月缩着肚子呜咽了一声。
流火这才惊醒,他在做什么?居然呆呆看着床榻上的徒弟一时间乱了思绪,竟然会心神恍惚起来?
但是看着葭月皱眉痛苦的表情,倒是没有避嫌地上前坐在了床榻边,伸手一把拉下了她盖在脸上的被褥,关切地责备道:“你在作甚啊?居然把自己捂得这般严实,想憋死不可?”
师尊怒气冲冲,可是言语间透着的关心则乱的味道,却又与之前的玩笑态度大大不一样。
葭月一从被褥里露出了小脸,水汪汪的眼睛便是与流火的视线不期然地相触。
情不自禁的凝视里,有什么蹿动着连接起他们两个。
这异样,让他们齐齐皆是震楞。夜化了,流光停住。仙宫不知岁月流淌,而他们之间,好像牵念很长。
道不清,说不明。流火发现自己的心头在葭月的视线里,浑然落到了别样的天宇里。
置身其中,分不清虚影实形。眼前掠过一个素衣的女子,让流火顿时窒息了一阵,再回神,发现小徒弟也很惊诧地看着他。
他的手抚在了徒儿的脸上,指尖传过的温润。却是陌生而又熟稔到让他心疼。。。。。。
倏然,流火倒抽了一口气,缩回了手来直直后退。
“师尊?”葭月像是留念他的亲近,竟然坐起了身子,还想靠近。她朝着他伸出了小手想要够去。
“葭月,你竟然是女子。为何不与本君早早言明?”流火转身,负手而立,他板起了脸色,似乎在他们之间,刻意疏远了距离。
葭月眼神泛起失落,缓缓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对不起师尊,我本就是女子。不过是想为爹娘报仇才如此乔装入了军伍之中。葭月错了,但是,不是存心相瞒的。师尊,我是不是要死了,流了那么多的血命不久矣?若是葭月死了,劳烦师尊下凡把我的尸骨与爹娘同埋在一处。葭月谢过。”
说着,葭月跪在了床榻上,还拜了拜,一副当真诀别之状。
流火本想动怒的,他这怒,对着葭月而来,却并不是因为葭月瞒着女儿身。
他是在怒自己。也是位列上仙之位的星君,怎么如此轻易就乱了心?
所以不免语气重了些,倒是吓到了葭月。
“你不会死的。只是来了月事了。女子都如此,你长大了而已。”流火没有转过身子,背对着葭月说道。
脸,还隐隐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