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微微一愣,一缕促狭的笑意似流水流过,他抬手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玉面如冠,修长的手指与薄唇相映,居然有一丝媚惑之态,似那开满枝头的玉兰花展现出旖旎波光,卫玠情不自禁的望着他,这家伙,怎么吃个东西都这么好看。
过了一会儿,只见外面走来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他面无表情的对刘和微微颔首,刘和微微皱眉,灰墨色的眸子飞速闪过一丝深沉之色,既而转眸对卫玠温雅一笑:“卫玠,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养伤。”
卫玠点了点头,说罢刘和优雅起身慢慢向门口走去,洁白无瑕的长袍在风中猎猎翻飞,勾勒出一道清冷的弧度。
浓郁的玉兰花香流转在空气之中,暖风席卷起满枝的绿叶,忽而低首忽而昂扬,风轻云薄,蔚蓝色的天空隐隐胧胧的纱云缓慢浮游。
卫玠微微叹了叹气,突然脑海之中浮现王聿的面容,一抹复杂凌乱交织在心中,她错怪了王聿,那就暂且将王聿将她关进地牢的事情抵消吧,卫玠暗暗的想着。
豫章王府,春风似染料寖绿了一排排玉竹,牡丹微微昂首,露出嫩绿的花径,庭下流动的湖水似一面明镜,斜阳微微在水波之中映出丝丝缕缕的波光。
司马炽优雅的坐在石凳上,只见他绮丽如明玉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
“殿下,张林与孙秀积怨已久,今日在公堂上,二人明显意见难合。”卫璪嘴角也露出一丝笑纹,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管结果如何,司马伦的党羽内斗,左右他都是两败俱伤。”司马炽抬起眸子,轻轻望向远处,眼底隐隐流动着一丝兴奋之色。
“是啊。”卫璪轻轻附和,转眸一沉,颇有些好奇道:“不知这二人谁能笑到最后?”
司马炽微微垂下目光,眼底生出一丝笑意,低声道:“不出意外的话,必然是,孙秀。”
二人相视而笑,过了一会儿卫璪倏尔起身,向司马炽微微颔首:“殿下,卫璪家中有事先行告退。”
司马炽点了点头。
卫璪沿着长廊慢慢走去,踏上回府的羊车,这几日似乎太忙了,忽略了卫玠,思及此卫璪有几分懊恼,急忙命令车夫驾车。
驾车到了府门口,卫璪步伐微疾,直接走进了卫玠的院子,刚踏过院门,只见卫玠竟然罕见的拿着书本躺在卧榻上看,一缕微红的斜阳似流水洒下,在卫玠的身上勾出一道绮丽微醺的光波,卫玠神情专注的看着书本,卫璪默默的躇立在门口,随即抬脚走了进去,一抹宠溺的笑意溢出眼眶,故意打趣道。
“怎么了,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然叔宝怎么端起书看起来了?”
卫玠一听,蓦地一喜,循声望去,只见卫璪眼中满是揶揄的笑意,她不由得撇了撇嘴,轻轻的叹息道。
“哥哥,这几日我吃了吃就是睡,你以为我是猪吗?”
闻言卫璪轻轻挑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只见卫玠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听闻你的事迹如今在洛阳都传开了,卫二公子才华横溢,见识不凡,依我看,不如让舅舅向陛下进言,为你谋个官职,免得你一日日闲的无事可做。”卫璪忽然笑意一敛,眸子有些严厉的暼过卫玠。
卫玠一听,急忙摇了摇头,不过,这几日她确实像哥哥虽说的,的确无事可做。
“哥哥,我根本不想入朝为官,我向你保证,下次再也不偷跑出府了,除非哥哥应允,我以后绝对好好习文读书。”卫玠急忙发誓。
卫璪嘴角微微一抖,斜暼了卫玠一眼,不咸不淡的吐出几个字。
“那就看你表现了。”
卫玠如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毕竟这几日她确实是怕了,卫璪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旋即起身,临了又道:“明日你出府买些喜欢的东西吧,不过,要早些回来。”
卫玠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秀丽的面容笑得比花还灿烂,一时开心得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紧忙点头。
言罢,卫璪转身离开,眼底隐隐闪动一丝轻微的笑意,嘴里不觉低喃:叔宝这孩子。
夜晚悄然而至,虫鸣似潮水浮涌,起起沉沉,幽如黑幕的夜晚挂着几颗明亮的星星,月光似流水温柔的笼罩大地,风不冷不热的吹来,吹散了一树繁花,吹动了卫玠的袖袍,也摇曳起斜挂的四角灯笼,卫玠倚靠在窗边,蓦地她恍然想起一事。
那个长得与豫章王极为相似的男子,还有那日她突然昏倒过去,也许不是碰巧,他到底是谁呢。
流水般的月色微微渗透进来,照在卫玠的身上,卫玠觉得此事应该告知卫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