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的着甲上殿?成何体统!如此失礼,你……”
“好了,张士贵,你有何事?”
李世民真的不耐烦听这些夫子对着那套礼法絮絮叨叨,他心中也对那些所谓的以礼治天下嗤之以鼻。这礼仪要是真能治天下,那他李世民又怎么会在玄武门做出那种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要是礼仪能治天下,那还要唐律做什么?
张士贵看也不看以孔颖达为首的酸儒,他把手中的折子交给了高湛,再次躬身说道:“启奏陛下,臣刚刚接到金吾卫密报,昨夜子时,在长安城永阳坊发生一起械斗,目前已造成六人死亡,均为刀伤!”
李世民接过高湛手里张士贵呈上的奏报,细细的看着,这越看他的脸色越青。
“反了!反了!”李世民暴怒至极,他把奏报一巴掌扔在殿中:“你们都给朕看看!看看!白天柳奕被刺杀!晚上又来场械斗!死了至少六个人!这就是长安城?这就是帝京?金吾卫干什么吃的?张士贵,你下去把昨晚当值的人通通打二十军杖!你去监刑!”
“陛下,臣……臣……领旨!”
张士贵抬头偷偷的看了眼李世民铁青的脸色,发现没有让李世民收回成命的可能,也只能无奈的领命,他对自己的部下真的是不忍心下手,但这圣命不可违啊……
李世民站起身来,一巴掌推开前来搀扶自己的高湛,他走到孙伏伽面前厉声道:“孙伏伽!你给朕听着!凡是长安城里那些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似唐律于无物的人,只要证据确凿,通通都给朕捉拿下狱!”
然后李世民又在殿中度着步子,一双龙目扫过殿内齐齐低着头的百官,再次开口道:“朕不管那些人头上都有什么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朕的儿子!如果你也敢徇私枉法,记住了,朕的大牢可空的很!”
“是!微臣遵命!”孙伏伽弯腰捡起奏折,躬身领命道。
就在李世民在拙政殿大发雷霆的时候,我们的主角柳大少爷这时正穿着一身短打,拿着一根木棍不停的搅动着大锅中的糊状物。
“柳岩,这火太大了!火小点儿,要不过会儿该糊了!”柳奕用搭在脖子上的抹布搽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对坐在炉灶前烧火的家丁喊道。
柳岩瞅了瞅锅里黑布隆冬的糊状物,嫌弃的皱着眉头问道:“老爷!这时什么啊?看着好恶心啊?”
“你懂个屁!这可是好东西!阿胶知道吗?补血圣品!”柳奕一大早就起来了,然后用那张驴皮来熬制阿胶。
而柳府客房,李道宗睁开迷糊的双眼,看着从窗户纸透过的阳光,他揉了揉额头,喃喃道:“这是哪儿啊?”
“来人,来人!”李道宗拉开盖在身上的锦被,朝门外喊到。
“哟!王爷,您醒了?”柳福推开门,开着坐在床上的李道宗问道。
“你叫什么来着?本王想想?”李道宗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胀痛,他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的道:“本王想起来了,你叫柳福!你怎么在本王府中?”
“额……”柳福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然后继续笑眯眯的道:“王爷,您这是在柳府啊,想来王爷是还没醒酒,小的给王爷准备了醒酒汤!王爷昨个可醉得不清啊!”
“嗯?本王在柳府?”
李道宗下床的动作一顿,然后他皱着眉头想了想,等等……本王昨天干了什么?好像是找了个亲家?
“那个柳福啊……本王这一夜未归,家里的王妃想必也挺着急的,你去告诉柳奕一声,本王就先回府了!”
想起这茬的李道宗,急忙穿好鞋子和衣服,匆匆忙忙跑出房门。
“王爷,王爷!用过膳再走啊!”柳福在后面招手追到。
等李道宗刚出柳府,柳府又迎来可一波客人,房遗直今早听说柳奕遇刺,丢下书本,急急忙忙坐着马车上前往柳府探望,本来想拉着房遗爱一起,但他又担心那还没抓到的刺客,就没叫上自家弟弟,但他在去柳府的路上,碰到了一身戎装,一脸阴沉的尉迟宝林。
“宝林,你这是去哪儿?是不是去致远家?”房遗直撩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坐在战马上的尉迟宝林问道。
“是!娘的!要是老子知道谁干的!老子活撕了他!”尉迟宝林一脸杀气,他紧了紧手中的铁槊,又转头对房遗直说道:“你这马车太慢了!我先行一步,你自己快点跟来!”
说完,他一紧缰绳,磕了下马肚子,然后朝着柳府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尉迟宝林刚刚赶到柳府门前,就看到同样穿着一身战甲,手持铁槊的程处默在柳府下马。
两兄弟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但两人的脸色都是阴沉的可怕。两人刚进柳府,房遗直和杜构也到了,他们刚一进府邸,就有家丁去禀告柳奕了,然后柳福把四人引入正厅。
四人在正厅急得团团转,房遗直看着站在的柳福,急切的问道:“福叔,致远呢?伤的重不重?”
“这……”柳福捋了捋下颚的胡须,迟疑着。
“你吞吞吐吐的作甚?快说!”脾气最暴躁的程处默,揪着柳福的领口,爆喝道。
“处默,快快放下福叔!”杜荷拉开拧着柳福领口那只程处默的爪子,然后又对柳福歉意道:“福叔,处默性烈,您别介意。”
就这会儿,柳府的家丁跑进正厅通禀道:“福管家,老爷请四位公子去后院!”
“老爷?致远醒了?快快带路!”杜荷大喜道。
听到这话,其他三人的脸上也都是挂着狂喜,疾步跟着家丁向后院走去,只有柳福一人在正厅摇头叹气,要是这四位公子知道老爷在后院活蹦乱跳的不知该怎么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