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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的看着公子酉。他还是那副表情,半垂着眼帘,波澜不惊。却见他一甩长刀,我忽觉脸一凉,伸手一摸,却是一滴血珠溅到了我的脸上。
此时的秦克在公子酉眼中仿佛已成了一坨废肉,他再也没看脚下哀嚎着的人,轻身一纵来到我身边,低声问道:“吓着了?”
他的手很暖,拇指微一用力将我脸上的血珠擦去。不等我回答,转头低声吩咐周遭的唐门人道:“做干净。”
“唐酉——哈哈哈唐酉——”秦克忽然纵声大笑,“你以为躲过这一劫,燕门就会放过你?唐门就能容得了你?你胆大包天,领这个南蛮子丫头回来,早晚只会引得绿林大乱!无人能够容你!”
我一惊,南蛮子丫头?难道说的是我?公子酉抚着我侧脸的手忽一紧,我抬头,正好看到他深黑色眼底闪过的一丝寒凉。
秦克还在嚎叫,“绿林乱矣!就因你的一念之贪!绿林乱矣!绿——”随着一道让人牙酸的刀入肉声,一片归于沉寂。
此时一叶打着气死风灯的小舟飘了过来,公子酉单手将我一提,轻飘飘得跃上了甲板,小舟瞬时滑了出去。我乱成一团的脑袋瞬间有了片刻清晰,反手一把抓住他急道:“唐胖子——不是,唐关城他——”
公子酉安慰道:“无妨,他只是受了点轻伤。”
我松了口气,一抬眼却正好对上他的眸子,心跳刹时漏了一拍。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清丽流畅,黑色的瞳孔身处隐约有月光的银华,简直是祸害。
此时两个唐门人压着一人来到我们面前,我一看,却是那仆役。
公子酉淡淡看着他,“你背着我给内宗做事,已多久了?”
那仆役沉默了下,低声道:“从公子开始着手这门亲事开始。”
公子酉的眉头微抖了下,不知是否错觉,我竟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痛色。但很快他的面容又是万里冰封,冷道:“这门婚事有媒妁之言,有父母之命,哪里不妥?又哪里轮得到你们这些外人指手画脚?”
那仆役摇头,“有何不妥,公子心知肚明。黔南秘法诡秘莫测,几十年前就曾在武林引起轩然大波,此次公子安排此次联姻,实是为祸于武林。”
我听得一头雾水。黔南秘法?我们长门虽很久以前流传过堪比神明的武功心法,但早已失传百年。而他所说的几十年前的武林大乱,我更是从未听说过。
公子酉冷冷地看着他,半晌问道:“何人授命你于今夜同燕门里应外合诛杀孝娴?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那仆役惨笑一声,俯身在地道:“我背叛公子,已是不忠,但起码是为了自己心中的大义。恳请公子看在小人常年服侍在侧的分上,莫要让小的成为不忠不义之辈。”
公子酉居高临下看着他,面容似被月光雕刻成了一座冰封的玉雕。他的长刀上还垂着淋漓的鲜血,一滴滴落在甲板上,那滴答的声音在此时的死寂中听起来令人不寒而栗。
便在我以为公子酉会继续逼问他之时,却忽听“咣当”一声,却是公子酉将他的佩刀扔到了那仆役的面前。
“自行了断。”他淡淡丢下这句话,转身进入了船舱。
那仆役愣了一下,面上闪过种种复杂的神色,终于一个重头磕下去,颤声道:“谢——公子成全。”
一声刀刃入喉之声在芦苇湖面上响起,喷洒的鲜血滚落入潺潺流水之中,最终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