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少显山露水的妹妹,好半天才冷冷应道:“是吗?”
云韵忙不迭点头。
却迎来云君轻巧一笑。
“你说是云馨害了你,可方才,你又为什么生出了害我的心思呢?”
云君的话轻而慢,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极为清晰。
正在痛哭的云韵身子一颤,屏息凝气,大气都不敢出。
她抖着手擦拭了脸颊上的泪水,谨小慎微道:“大姐姐,你概是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生出要害你的心思?”
她一口咬死了自己并无害人之心。
“是吗?”云君脸色依旧清冷,“那方才你悄无声息伸到我背后的手,又该如何作解?”
自从开始习武,云君对周遭的变化更为灵敏。
哪怕只是风吹草动。
更遑论云韵这样活生生的人在身后的一举一动。
“我……”云韵哽咽,还未说出个所以然又哭了起来,“大姐姐,我一想到云馨兵不血刃就要诛我的心,杀了我的骨肉,我就恨从中来,好想能对谁痛诉一番,当下这件事除了你,无人知晓了,我想是因为觉得亲近,我才伸手想要……想要抱一抱你的吧?”
云韵极力想要解释。
云君盯着她看了片刻,双唇微启,不再为难,轻道:“算了,你身体还弱着,少动气吧,伤身,连累了腹中的骨肉就得不偿失了。”
说罢,回过身去,不再言语。
云韵在身后抹干净了眼泪,朝云君的背后快速投了一记阴鸷眸光,亦不再说话,阖了眼帘,闭目养神。
眼看着寿春郡王府就在眼前,云君回身去看,发现云韵竟像是睡着了。
马车终于停了下。
“云韵?”她轻轻唤了一声,云韵并无反应。
云君挑了车帘,冲跟着来的车夫道:“去悄悄通报一声,他们王爷正在寻的云家二小姐回来了。”
“是。”
车夫得了令,当即前往。
“云韵?”云君又尝试唤了她两次,云韵依旧没有应答。
云君正疑惑,听到车外有急促的脚步声,想是李明德,遂不再唤人,直接掀帘子朝外望去。
果不其然。
正是李明德。
他带了两个丫鬟,已经站在马车外了。
看到云君,脸上惊讶神情一闪而过。
“云……”他想要开口唤她的名字,思及云韵还在马车内,噤声没再说下去。
“五皇子,”云君反倒落落大方道,“云韵在车里,概是睡着了,还是五皇子将她接回府内吧。”
说罢,她特意四处张望了下,确认周遭并没什么人看过来,才放了心。
李明德颔首算是应下,抬脚蹬上马车,将云韵抱进了怀中。
可转瞬,他的神情凛然一变。
“怎么了?”云君亦看出端倪,忙开口问道。
说罢,也发现李明德怀中的云韵此刻脸色苍白,连双唇的血色都在渐渐褪去。
李明德眉心猛跳,缓缓将本托在云韵身下的右手拿了出来,只见掌心一片粘腻的血色。
纵使见惯了骇人场面的云君,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血……”她思及云韵本有身孕在身,当即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
“宣太医!把最好的太医请来!”
几乎未坐多想,李明德一面抱着云韵朝府内冲去,一面怒声喝令道。
云君跟在身后,蹙眉劝道:“五皇子,这个时辰恐怕太医都在宫内为各位娘娘诊脉,云韵当下虽然是你府上的人,但她到底无名无份,她怀了身孕的事更是瞒着皇家的,不如我去唤懂医术的人来?”
云君一番话提醒了李明德。
且不论是否能真得将宫内医术最高明的太医喊来,就算真得来了,恐怕一诊脉就看得出云韵的病症——随即只会牵连出更多的问题。
他忽然想到了李明阳。
前一天破晓前,李明阳阴险狡诈的嘴脸和志在必得的豪言壮语,似两把利刃,令他当下苦不堪言。
看他忽然愣了住,云君忙道:“先把云韵安顿好,我这就回云府喊人过来。”
说着,转身离去。
刚离开寿春郡王府,云君心头的疑惑就似一张大网,将她牢牢笼了住。
从探月园离开时,云韵看起来虽体弱,但精神是好的,而且陈丰也并未交代她的状况危机……
思及此,她忽然跳下马车,对下人交代道:“你一个人低调些去锦华楼找李公子。”
“李公子?”马夫不知云君所指何人。
“跟锦华楼的掌柜交代一声,他们自是知晓,让李公子来寿春郡王府门前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那小姐您去哪儿?我用车送您。”
“不必了,我腿脚更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