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季心诚忙帮着扶起来,挤着笑,连道“我四弟站久了,站久了。”
苗芒忙问:
“这,这,这事又是从何说起?”
花桨先不答话,她站起来,把咖喱往案桌上一放,咖喱已经睡醒了,就坐在案桌上,显得无比得乖巧和可爱,眼睛却一直盯着季家三老中那个瘦弱的小老头。
花桨走到了堂下的第三个板车旁,翻找了一下,便摊开了两本册子,道:
“从这里说起。”
堂下共有四个放账册的板车,苗芒记得,花桨说过,第一车是季家酒楼的账簿,第二车是季家酒楼周围其他酒楼的账簿,第三车则是四大钱庄的账簿。
那花桨拿出来的,应该便是某个钱庄的账册簿子。
李宝钏忙过去查看,花桨指给她道:
“自五年前起,有一个叫“禾子”的人,每月都会往大亨钱庄里存一笔钱,一直到三年前的四月。当年四月存的那笔最大,是三千两,其他各月都是三四百两左右,四月之后的五月,又存了四百两。”
“但自从六月开始,此人就不来存钱了。”
李宝钏不住翻看,花桨手一翻,又翻开了更多的册子来,摊开给她看。
“这个‘禾子’莫不就是‘季’子拆开?”苗芒问。
忽得,三老中那个瘦子发了发呆,同其他二人喃喃道:“我就说老大……”,可他刚说出几个字,胖子季心诚就一把将他的嘴捂住,捂嘴用的手,正是刚才咖喱挠他的那只右手,显然,即便要忍着疼,他也要把这瘦子的嘴死死按住。
季心远面上不快一闪而过,冲苗芒请辞道:
“大人,我四弟身体一向不好,还请大人准许家弟带他到一旁休息,小人在此听讯就好。”
苗芒拿不了主意,也不出声,就见花桨随意摆摆手,道:
“去吧,去吧,别跑了就行。”
花桨说话时,也没朝他三人望一眼,她说话的语气非常轻松,好似同他们开玩笑一般。那瘦子闻言,虽口不能言,但眼中尽是惧色,胖子季心诚便用力拖着他就往外走,还不时在他耳边悄声说着什么。
花桨也不管他们怎么作妖,待李宝钏看完不少账簿,又指着账簿上的一个日期同她道:
“李夫人,这个日期,是否有些熟悉?”
她指的是三年前的四月某日。
李宝钏往盖着白布和竹席的李平尸首看了一眼,面色凄苦。
“三年前的四月,正是民妇与李平成婚;五月便是先父过世……”说着说着,声音就又有些颤抖。
苗芒也记起来了,诉状上确有写,李宝钏和李平是三年前的四月初八成的婚,次月月末她父亲便因病离世,李平执亲子礼主持的葬礼。
花桨问:
“你父亲是什么病去世的?”
李宝钏抽泣半晌,随后才答道:
“先父因急病去世,未及请郎中就殁了,民妇也没赶得上见最后一面。”
花桨又问:
“你父亲是不是还留下了遗嘱?”
李宝钏点点头。
花桨看了眼季心远,笑道:
“是不是遗嘱上还写道,将家产分给季氏叔叔们?”
李宝钏一惊,道:
“这是季家之秘,夫人如何得知?”
花桨微微一笑,并不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