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凝羽半夜跑路的,现在鱼儿哭的不停,蟾儿更是气的要撞墙。
一屋子人,乱糟糟的。
“瞧瞧,瞧瞧这成什么样子了。一个个的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我还说怎么连个应门的都没见,原来都在这里聚着呢!”
原本乱糟糟的场面,被这一声呵斥镇住了!
席凝羽扭头,竟是韵娘扶着安氏站在西厢门外。
后面还跟着几个婢子和仆从,席凝羽急忙挣开鱼儿。快走两步来至屋外,和韵娘一起扶着安氏进屋。
而原本在屋内的众人,也都急忙的分立两厢,肃容待客。
“安伯母怎么此时来了,也不让人提前知会。倒是让您看了笑话了!”
“你这丫头,这话我就不爱听。伯母我是会笑话你什么的人么?倒是你,看看你这一屋子,主不主,仆不仆的!
这要是传到外间,那才是让旁个看笑话呢!”
席凝羽待安氏坐下,才松开扶着的手。立于韵娘下首处,先是看看了韵娘,见韵娘并无异色,方才安心了些。
“你看看你这都是闹得哪一出?小姐没个小姐样子,奴才更没有个奴才的样子!
今日我是得了信,说是你回来了。才赶忙的从家里过来瞧瞧你,看看有没有在军营伤到哪。可没想到,门外叫了半天都没人应门,吓得我使人翻墙开了门进来。
一进来就看你们在这闹腾的!”
席凝羽一听,才知道原来安氏婆媳是这么进来的。转过头便要训人,可还没等席凝羽开口,安氏的声音又传了来。
“羽儿!今日我先不说你这几个丫头的事。
我单说说你。
自古以来,都是要求女子贞淑恭顺,温良谦德。可你这孩子,向来不爱这一套,你的性子我们也都知晓。也从来不把你当一般女子看待,更没人锢着你,就怕把你委屈了,任着你怎么来,你两个哥嫂都没说过你半分不是!
可你也该知道个分寸,凡事都不可太过。”
安氏说到这里,席凝羽急忙点了点头,端起清影奉上的茶水,递给安氏。
安氏喝了两口,放下茶杯又道:“但这次这事,确是你的不该。不光被你抛下的两个丫头着急,就是我得了消息,也是日日牵挂的吃不好寝不眠。
你韵娘嫂嫂更是怀着肚子,见天的使人打探你在军营是否安好。一家子生怕你有个好歹,今日一早你三哥就进郡城先找你二哥晦气去了,你看看你闹得这一场。
多少人都要为着怄气?”
席凝羽听到这里,心中没有一点恼怒之感。反而因为安氏句句肺腑的言语,虽是说教,却满含担忧和关爱。让席凝羽这
个异世之人,心里生出了暖暖的感动。
听着安氏老太太的话语,席凝羽不知为何。眼眶中慢慢储了泪水,自小没有感受到过母爱,现如今在安氏这絮絮叨叨的说教里,席凝羽感受到了一种曾经奢望难求的感情!
于是席凝羽安安静静的站立在韵娘下首,低着头忍着泪。听安氏继续说教自己,不发一言,不做辩驳。
“你身为一个小姐,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要顾忌着点,有些基本的避讳才是,更要想想这几个跟着你的丫头。
你可曾想过,如果你今日出些事情,这几个丫头那会是什么一个下场?你可知道,咱们西秦国,对于护主不利的奴才,用的是什么刑罚?”
席凝羽听安氏这么一说,有些不解。毕竟席凝羽从来都是打心里疼爱这几个丫头,尤其对鱼儿,还有后来的蟾儿,那都是掏心肺的护着。
因此席凝羽不曾处罚过二人,也就不怎么清楚,西秦对奴籍这些教条处罚刑律了。
韵娘见席凝羽一脸不知的样子,摇摇头,抬起手指了指席凝羽道:“按我西秦律,若是这次你有个好歹,这些个丫头轻则罚为军娼,重则尽数处死!”
席凝羽听韵娘这么一说,心中才升起了几分后怕。要是自己真有点好歹,死也就罢了。这罚为军娼,那可是生不如死了!
席凝羽顿时有些不好面对鱼儿、蟾儿,心中感到十分抱歉。自己从没想过,随意的一个任性,就可能将二人陷入那样的危机中。
虽然自己在军营里,没有半分危险。更有姜焕护着,可是自己确实没有为这两个,被自己抛下的丫头想的更深一些,没有想到过自己这边偷偷跑走,这两个人每天过的是什么样的担惊受怕日子!
席凝羽身为小姐,可惜却是个现代的灵魂。真到这种时刻,她学不会这个时代的小姐那些自私的习惯。
经过安氏和韵娘这一番言语、教训,席凝羽颇为羞愧。觉得自己给人惹了好大的麻烦外,还差点把人陷入那样的境地,加上刚才安氏给席凝羽的那份温暖的异常感觉。
席凝羽默默走出来,微低着头。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睛,直视着脚下。
站定后,对着安氏敛衽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