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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善法师表示许可,她才问:“关于那条鱼,阿伽什涅,请法师为我们讲一讲来历,何人所赠,如何得来,可否?”
“鱼……”
沐善法师犹豫着,许久才点头道,“我出家之后,不喜黄白,与尘俗之物无缘。
因此我之前上京,王公公便给我送了几卷玄奘法师亲手所抄的经书,还有那一条阿伽什涅。
据说此鱼乃佛祖面前龙女一念飘忽所化,天生带有佛性。
我带回成都府之后,因为齐腾喜欢这条鱼,向我讨要多次,我也觉得自己一个和尚,何必蓄养生灵,所以便送给了他。”
说到了鱼,周子秦又想起一事,赶紧将那个双鱼镯子从自己的怀中拿出来,放在桌上,说:“法师,这个……”
话音未落,沐善法师已经猛地将手一缩,似乎不敢触碰。
他年纪老迈,举止缓慢,此时骤然动作,令黄梓瑕和周子秦都是一惊,觉察到了异样。
而沐善法师也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失态,但一时却不知如何掩饰,只能仓促问:“这……这是何物?”
黄梓瑕抢先问:“法师之前见过此物吗?”
沐善法师迟疑一下,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毕竟骗不过人,只能说:“是,这是齐判官所有之物,我曾见过。”
“啊?原来法师也知道此物啊?”
周子秦赶紧说,“这是我们在此案中找到的一件证物,齐判官在世的时候,曾说死者之物或许不洁,让我们来找禅师以法力净化此物。
我二人今日前来,主要也是为了此事。”
沐善法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镯子,欲言又止。
黄梓瑕问:“法师,可能净化此物么?”
沐善法师摇头道:“此物……不祥,净化无益,不如埋入黄郡守夫人墓中,也好了结。”
周子秦还茫然不觉,而黄梓瑕则缓缓问:“原来,法师早知此物是黄梓瑕所有?不知是否齐判官告知于你?”
沐善法师迟疑道:“适才是周捕头说涉及此案……”
“我说的是松花里殉情案,而齐判官又购买了此镯,我们正在百思不得其解……”
周子秦迷迷瞪瞪道问,“而大师又如何知道此镯属于黄梓瑕?难道黄郡守家一案,与此镯有相关联之处?”
“这……”
沐善法师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黄梓瑕正色道:“老禅师虽是佛门中人,但官府办案,还请禅师如实述说,为我等答疑解惑,否则,怕我们误会了其中原委,使法师牵扯到是非。”
沐善法师两条倒挂的眉毛耷拉得更加下来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是……老衲出家人不打诳语,二位尽管问吧。”
黄梓瑕先问:“不知法师是在什么时候看见这个镯子的?又是怎么知道这镯子与黄郡守家有关?”
“是年初了,禹宣自杀的那一次,我到齐判官宅中探望时,禹宣看见这镯子,神情反应颇为激烈。
而齐判官对我说,这是黄府旧物,禹宣当初送给黄家姑娘的,所以如今他看到此物,便每每忆及当初,情绪癫狂不可自拔。”
“那么,最后这镯子,齐判官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这个我便不知道了……也不知道这镯子如何会到了周少捕头的手中,又牵扯到什么松花里命案。”
沐善法师眼睛微眯,端详着那个镯子,若有所思,“只因这镯子造型独特,因此我记得它……”
他话音未落,忽然听到“砰”
的一声,从堂后的门口传来。
三人立即转头看去,禹宣站在那里,手中的茶壶与杯盘全部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尚在地上袅袅冒着热气,但他却一动不动,只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那个镯子,脸色惨白,一如死灰。
黄梓瑕慢慢地站了起来。
周子秦不明所以,将那个镯子拿起来,看看镯子,又看看禹宣,问:“禹兄,你是看这个吗?”
禹宣的双唇微微张了张,却没发出任何声音,仿佛终于从恍惚之中醒了过来,如梦初醒般蹲下,赶紧收拾地上的杯盘碎片。
黄梓瑕走到他的身边,蹲下来与他一起收拾碎瓷片,低声问:“怎么了?”
“忽然,有点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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