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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景明媚,街上熙熙攘攘,连日来的雨打风吹让地上洒满了花絮翠叶,踩上去的声音低哑好听。
我闷闷不乐的从司麟钱庄回来,主事掌柜说银子可以退给我,但要等上一个月。
因为他们一家分号的印章被盗了,为防止出乱,各大掌事们商议再造一批,现在的印章已不能用了。
沿路回来,我边走边算,越算越烦。
二一添作五一个月的柴米油盐开销大概在三十两左右。
姜婶的房租是四十两,除此之外,笔墨纸砚,巫器药材,这些加起来,可能一百两都还不够。
如今已快月末,恐怕下个月我要抱着被褥跟街角的小乞丐蹭地去了。
从隽秀路转弯横穿金秋长街,我不经意的抬头一瞥,忽然看到一辆朴实的青帘马车停在二一添作五门前,我眼睛一亮,赶紧奔了上去。
陈升端着茶杯,眼睛微眯,斜靠在乌木椅上,不断叹气,神情略有些凄凉。
见到我后起身做了一辑:“田掌柜。”
我忙道:“你坐你坐。”
他身旁坐着一个劲装武服的男子,轮廓刚棱有力,双眉似剑,肤色黝黑略显粗糙,身后背着一顶斗笠和一柄巨剑,抿嘴不发一言,有些凶。
我说:“这位是……”
陈升又叹了口气:“他姓卫,单名真。”
我点点头,见他这身打扮,我道:“卫少侠好。”
他如若未闻,眉目微蹙,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的柜台一角,十分深沉。
我有些尴尬,转向陈升,他忙道:“这位卫少侠,他……”
我舔了舔唇瓣,忙拍马屁:“没事没事,江湖少侠多少有些凛然冷酷,不拘小节,放荡不羁。”
卫真抬起眼睛疑惑的朝我望来,我微微一愣,他的眼睛好漂亮,明亮若天上皎月,纯净似清潭池水。
睫毛极长,如扑翅的蝶翼。
陈升轻咳一声:“其实他……”
未等陈升说完,我眼前黑影一晃,那深沉凛然的卫少侠像只小猫一样突然扑到我的脚边,一把抱住我的大腿,清澈无邪的眼睛冲着我一眨一眨:“娘亲,我饿了……”
轰!
我呆立原地。
紧跟着,我眼前又是黑影一晃,那深沉凛然的卫少侠像只死猪一样被人踢飞了出去,杨修夷怒目:“这厮哪来的?”
深沉凛然的卫少侠摸着肿成了馒头的后脑勺,瘪了瘪嘴,委屈的看向杨修夷,忽然放声大哭:“爹爹,你为什么要打我!”
轰!
杨修夷也呆了。
我们花了半天的功夫又哄又劝,卫真终于恢复平静,被春曼领到后院捉蝴蝶玩去了。
杨修夷脸色极差:“他是谁?”
陈升边擦冷汗边道:“江湖上有个禾柒门,你们听过没?”
我们摇头。
陈升继续擦着冷汗:“也不是什么大门派,门派里加上扫地的总共也才十来个人……”
杨修夷厉声:“说重点!”
陈升还在擦汗:“禾柒门被灭门了,就剩他一个了。”
杨修夷挑眉:“然后?”
陈升快要哭出声:“我想托你们照顾他两个月,我,我……杨少侠能不能不要这么看着我了,我说不出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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